小珍珠举着大勺子盯着俞秀山筷子上的那一块白白的鱼r_ou_。鱼r_ou_都到勺子边儿,小叔叔又把鱼r_ou_放到他自己的嘴里了。
小珍珠转头看向宴谙:“宴哥,r_ou_,我的。”
宴谙从箸笼里抽出一根干净的竹筷,筷子头在倒满米酒的酒杯中蘸了一下。宴谙把筷子送到小珍珠的嘴边:“宴哥给你吃更好的。”
小珍珠舔舔筷子头。
宴谙问她:“好吃吗?”
小珍珠笑的眼睛弯弯:“甜呀。”
宴谙喂了小珍珠一点点的米酒,注意到他小舅舅的孩儿面早就变了脸。俞秀山压低声音对宴谙说:“别给小珍珠喝酒,她还小呢。”
宴谙回他:“一点点,不碍事儿。”
俞秀山才不同意:“一点点也不行。”
宴谙笑起来:“是甜的,一点点真的不碍事,小舅舅没有喝过甜米酒吗?”
俞秀山真的没有喝过酒,小舅舅听出宴谙的语气里带着调笑。他的语气着急起来:“我是你小舅舅呢,当然要听我的。”
看他的小舅舅气急败坏的模样,宴谙竟然有点高兴,他点头:“听小舅舅的。”
盛蝌蚪粉的碗太大,宴谙和俞秀山吃完了蒋十娘豆腐和米酒煮鲫鱼,消灭了笋r_ou_夹儿与澄沙团子,珍珠的蝌蚪粉连小一半都没吃掉,可她已经吃饱了。
珍珠吃饱后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着,不哭也不闹。宴谙拿出箸笼里c-h-a着的糖人递给她,小珍珠就举着大糖人开始舔。
她整张脸都被糖人遮住了。
俞秀山拿出钱袋让伙计结账,现在时候还不算晚,一会儿雇辆车,能在天黑的时候到家。
乡下的家,是一个有小珍珠,宴谙和他的家。想到这儿,俞秀山心中就欢呼雀跃。可结账的时候,俞秀山又有点忧愁,他以为自己的钱很多,可这一顿饭就要花掉将近八钱银子。
宴谙在俞秀山拿出钱袋的时候,估算了一下他这位小舅舅总共的钱财,看钱袋的重量和大小,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两。
他的小舅舅真是十分有钱!
算完饭钱,宴谙牵着小珍珠的手,小珍珠举着大糖人,糖人挡住她的脸,磕磕绊绊的走出馆子,跟着俞秀山到市西去雇辆马车。
俞秀山想让珍珠和宴谙坐得舒服点,就雇了市西最贵的马车。马车的里面很宽敞,小珍珠都能躺在车里。马车里还铺着厚厚实实的垫子,即便路上有什么颠簸,在马车里的人也不会觉得颠的太厉害。
马儿也强健有力,原本估计要在天擦黑的时候才能到家。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他们就到家了。
付了车夫一两二钱银子,俞秀山拉着小珍珠的手站在房前看着自己家的房屋。宴谙咬了一口糖人,糖人有点化开了,要在嘴里不都脆了,他也在打量眼前的房屋。
小舅舅的房屋到处充满古怪,闻起来混杂着很多种奇怪的味道。
俞秀山弯腰擦擦小珍珠啃糖人流出来的口水:“我们进去吧,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房屋,就是很久没人住过,怕有点脏。”
就这么进去,宴谙想,恐怕他的小舅舅和小珍珠就要死在这里了,这几间房屋一点都不像很久没人住过的模样。
☆、玉容散
院子里和周围都长满半人高的杂草,各式的杂草都有,夏末秋初的草色不是春天那种明亮的绿,是带着些y-in暗深沉的绿色。
y-in暗深沉的绿色中混杂着些五颜六色的花,最惹眼的是一片高过人头的黄姜花。
成片的横在房屋前,叶子宽而大,鹅黄的花朵开在顶端,颜色淡雅,花瓣软而轻薄,像是有一群黄色的蝴蝶停驻在屋前绿色的j-in-g干上。
黄姜花旁边是一棵核桃树。核桃树长得不高,很粗壮,薄薄的叶子层层叠叠的长在树上,恐怕连一点阳光都透不进去。
核桃结的密密麻麻的,一个枝头上都坠着十多个核桃,藏在层层叠叠的薄叶子下面,风刮过,吹的叶子哗啦啦作响的时候才能露出下面的也是绿色的嫩核桃。
核桃树下面就是小舅舅说的铺子。铺子里传来一股诡异的香气,淡淡的,若有似乎。经年过去,核桃树下的铺子砖瓦颜色鲜亮,白墙灰瓦朱红门仿佛被时光遗忘,没有蒙上一丝灰尘。
这是不正常的。
同样不正常的还有这眼前不大的合院,黑瓦粉墙,时光经久,房顶上连一棵杂草都没有生出来,也没有蒙上灰尘。
时光在这里被遗忘了。
这样的院落在乡下算的上是顶好,主人常年不在,不应该空落落的,长满杂草,早就应该有人住了进去,院前的铺子在这样的乡下哪怕做不成买卖,也能做个杂物间存些东西。
没有人住在这里大概不是因为不想,是因为不敢。
宴谙抬起手,他的手指上带着一枚黑色刻着古怪花纹的戒指。宴谙转转戒指,笑起来。他转过身,蹲下去,对小珍珠张开手臂:“宴哥来抱你。”
小珍珠摇头,紧紧的拉着俞秀山的手指:“宴哥不抱,跟着小叔叔。”
宴谙跟她玩笑:“那宴哥把你和小叔叔一起抱起来。”宴谙说完,看到他的小舅舅笑了。小舅舅笑着说:“快别了,我怕我和胖珍珠压断你的腰。”
宴谙站起来,朝着俞秀山伸出手臂:“小舅舅要试试吗,保证压不断。”
俞秀山摆摆手:“不试了不试了,万一压断了,还得我跟珍珠照顾。”
俞秀山执意不肯试一试,宴谙也不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