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说完这番话之后,双目沉沉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展子瑜,而那展子瑜则是表情纠结,不发一言。长安见状,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随即转身离开。
待长安回到客栈前厅,却见得一手持长剑的黑衣男子正站在凤疏谌的身后,长安认得此人,他是凤疏谌的属下郭南。他此时出现在这里就说明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再看凤疏谌的表情,长安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见得长安回来,凤疏谌迎上一步,小声道:“圣旨已经到王府了,我们此刻得赶回去了。”
……
烛光柔暖的房间里,长安一身闲适地靠在软榻上,面前摆着一盘残棋,兀自思量着,一旁的璇儿则在认真打点进宫要用的行装。
素手落下一枚白子,长安抬眸看向神情一丝不苟的璇儿,虽然自己跟璇儿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看得出来,这璇儿绝不止是侍女那么简单,有哪个高门府邸的侍女是会武功的?此番凤疏谌更是让她跟自己一起进宫,想必她定是有某些过人之处的。
长安正想得认真,外间房门处响起了敲门声,璇儿放下手中的衣衫,回身笑道:“定是世子殿下。”
莲步轻移,房门应声而开,站在门口之人果真是凤疏谌,璇儿屈身行了一礼,轻声道:“奴婢先告退了。”
听得房门被重新关上,长安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朝自己走来的凤疏谌,见他神色犹自带着些担忧,长安缓缓轻笑,“都嘱咐了一下午了,世子殿下还有什么忘了说了不成?”
凤疏谌看了一眼棋盘,抬手执起一枚黑子落下,这才道:“嫌我啰嗦了?”
“我只是想让你不要那么担心,不用去陪侍太后,对我来说可是一件好事。而且,容妃是我姑姑,你不用担心她会为难我,说真的,如果说黎家还有什么人是值得我眷恋的,那就是她了。”
是的,进宫陪侍的圣旨已经到了长安的手中了,但却不是陪侍太后,而是容贵妃。虽然长安不清楚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姑姑怎么突然从冷宫里搬回了原来的寝宫?但是这对于自己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总比进宫陪侍太后强多了。
凤疏谌抬眸看向长安,眼睛里的光芒柔和了几分,“是吗?我倒是很少听人提起她。”他也是今日问了父王才知道,那容贵妃原本盛宠一时,后来不知怎么害得卉妃流了产,皇上一怒之下便把她关进了冷宫,后来就一直没有出来。
不过凤疏谌好奇的是,既然犯了如此大错,又被关进了冷宫,但皇上却没有夺了她的位分品级,这着实够奇怪的。
“我不信姑姑是那种会害人流产的人,如果你曾经见过她,你就会知道为何我会这样说。”长安的声音如流云漂浮,却又带着一种坚持的笃定。
“当然,明日我就会见到她了。”
“嗯?”
“明日我会送你进宫。”
“不用……了吧?”
……
湛蓝的晴空下,那巍峨的皇宫更显威严,琉璃瓦在秋阳下泛出一片流光异彩,引路公公一早就等在了皇宫门口,待长安和凤疏谌的身影出现,便是把他们一路引到容贵妃的华容宫。
华容宫,这是皇宫里唯一一座以妃子封号命名的宫殿,而且那三字匾额还是皇上亲笔所书,可见这容贵妃当初盛宠之极。谁能想到一夕之间,急转直下,容贵妃竟是被打入冷宫数年之久,如今却又重返当初荣宠无限的地方,荣辱繁华,皆在这一夕之间。
“请世子殿下和黎小姐稍等片刻,奴才这就进去通报。”
引路公公躬身进入殿内,长安这才打量了一下自己身处的华容宫,处处流光,步步景,这华容宫的布局真是别具匠心,雍容华贵之中却不缺雅致,别有一番精雕细琢的美,想来当初建造时也是花费了很大一番功夫的。
“紧张吗?长大之后第一次见你姑姑?”凤疏谌侧头看向长安,轻声问道。
长安闻言轻笑,“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有一些。”
这厢话音刚落,那引路公公便已经走了出来,恭敬地对二人道:“贵妃娘娘有请。”
并肩走入殿内,但见一身着萝紫宫装的女子盈盈立于略显空旷的大殿中,墨色光滑的石板倒映出她姣好的面容,时光无情,可对她偏偏如此优待,竟好似没在她脸上留下一丝痕迹。
长安愣怔地看着面前含笑走来的女子,她仿佛还是旧日的那个她,隔着流年朝自己走来。
“长安。”开口轻语,女子眼睛里已经有了水色雾气。
而此时的凤疏谌已然明了昨日里长安跟自己说的那句话,‘如果你曾经见过她,你就会知道为何我会这样说’。是的,她的眼睛太干净了,如日光下初融的雪水,带着淡淡的冷意,却明净如斯,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怎会做出害人流产的事情?
“姑姑,你……还好吗?”
“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再见到你,再听你叫我一声姑姑。”说到这里,容贵妃看了一眼站在长安身边的凤疏谌,轻声问道:“你是瑞王爷的儿子吧?你小的时候,我见过你,现在却是认不出了。”
“见过容贵妃。”凤疏谌向她躬身行礼,态度却是不同以往,少了那么几分冷然。
容贵妃又是看了一眼长安,其实,有关于长安和凤疏谌的事情,她已经听说了一些,不过看到凤疏谌亲自送长安进宫,她心里还是有些讶然。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禁有些感慨,当初兄嫂和瑞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