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经想知道的答案,让他彻夜难眠的茫然,那些隐藏在年筠淼身后的秘密,都无所谓了。
她还是如此了解他,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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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见面之后没有多久,皇上第二次废掉了太子胤礽,胤祥因为帮太子私自藏匿与罪臣之女的私生子被圈禁宗人府。
康熙的旨意是在早朝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下的,没有任何预兆,也没跟任何人解释和开口的机会。
胤礽和胤祥当场就被押解而出。
胤禛刚要开口就被康熙凌厉的眼神逼了回去,那个眼神是警告,叫他识好歹的警告。
胤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乾清宫,是怎么回到雍王府的。年筠淼迎上来的瞬间,他才终于看清了眼睛的东西,这一路上,天地于他是一片混沌。
“四爷,”年筠淼看着胤禛惨白的一张脸,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她扶住他,才发觉他浑身冷汗,人在微微发抖。
“四爷,四爷您说句话,”年筠淼焦急地呼唤着,却见胤禛茫然地看着她,眼神空洞。
突然之间,胤禛痛苦地皱了皱的眉头,紧接着,暗红的血从他口出喷薄而出,他整个人便软软地瘫倒在年筠淼的怀中,脸白如纸,衬得那血色更加狰狞和骇人。
“四爷,四爷,”年筠淼嘶哑着声音高喊,“快去叫大夫,去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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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人府的奴才第一次见到有女人来这种地方,来人虽面色憔悴,但气质高贵,周身的打扮也都价值不菲,一看就是有来头的。
“奴才眼拙不知是哪位主子屈尊而来。”管事的太监上前打了个千儿,笑得谄媚。
“这位是雍亲王的福晋,”高无庸在介绍的时候特意省去了侧字。
“奴才给福晋请安。”管事太监赶忙跪在地下磕头,谁不知道雍亲王才干无双,得皇帝的喜爱,这样大的来头,他可得好好伺候着。
年筠淼没开口,朝着高无庸点了点头。
高无庸从袖中抽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抛给管事的太监,“福晋赏你的。”
管事太监双手接过银票,喜滋滋地揣了起来,他通透,也不用多说领着年筠淼就往里头去,“十三爷的住处在里头,奴才们不敢怠慢。”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获罪的皇子也是皇子,胤祥的住处是一座单独的小院,正殿加庑房七八间,就他一个人住。
管事的太监躬着身,脸上笑出来的褶子能夹死苍蝇,“福晋来之前,十四爷和隆科多大人都关照过,奴才们都亮着一百二司个心眼子伺候着十三爷呢。”
“你叫什么名字。”年筠淼瞥了一眼管事太监,第一次开口说话。
“奴才叫福六,奴才的老子娘是粗人就盼着奴才能有福,能顺溜。”
“福六,我要是想送个人进去陪着十三爷……”年筠淼轻咳一声,引着他答话,“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福六脚步一顿,笑容淡了些,“福晋,这……恐怕……”
“恐怕什么?”年筠淼目光一凛,连吓带骗道:“我送人进去你拦着,你是估量着我请不来旨意?但我若是请来了旨意,又把人送了进去,你头上这红翎子怕就得摘了。”
高无庸也跟吓唬:“福公公怕是不知道,咱们福晋是贵妃娘娘的义女,贵妃娘娘如今总摄六宫事务,琐事缠身,您不好叫福晋为了这样小事再去劳烦娘娘?”
福六明白了,来人不是雍王府的侧福晋,是他那位大名鼎鼎姓年的侧福晋,贵妃娘娘的义女,四川巡抚年羹尧的亲妹妹,瞧这架势是势在必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