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母亲能发觉是有人害她,那就一定是有蛛丝马迹让她发觉了。何况董氏那个人,怎么会叫母亲生下孩子呢?若是找不出来原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弟弟消失么?当真是不甘心啊!
碧彤抬眼瞧了瞧,还未到冬月,母亲的房间便被关上了,厚厚的帘子在门窗处挡个严严实实。这两日母亲病情加重,便不敢四处走动,一日有大半日都躺在卧房里。
碧彤叹了口气,整个房间内都死气沉沉,只床脚处的五斗柜上,搁着一株火红的珊瑚,让房间有了一丝生气。
齐静见碧彤紧蹙眉头,说道:“你们也别担心我了,大夫过来看过,说孩子暂时无事。”
碧彤看了看永妈妈,只见她也是忧心忡忡的模样,心想,这孩子暂时无事,只怕是再这样下去,便马上有事了。
青彤倒是松了口气,轻轻趴在齐静肚子上面,软糯的声音说道:“弟弟,你要乖乖的哦,不要折腾母亲了。等你出来,姐姐给你买最好吃的糖葫芦串儿好不好?”
这样孩子气的话,倒是让齐静眉头舒展些,也撑不住笑了起来。
碧彤青彤又陪着说了几句话,碧彤瞧着齐静精神不好,不想打扰她,便好说歹说,将青彤劝了回去。
齐静看着这一双女儿的背影,半晌才摸着肚皮说道:“这孩子,可能当真与我无缘吧。”
永妈妈赶紧说道:“夫人莫要胡思乱想了,大爷说了,他已经进宫面见太妃娘娘,给您请太医了。”
齐静一脸无可奈何的说道:“妈妈你看,我如今,都需要请太医来诊视了。”
永妈妈叹了口气,还想再劝。
齐静说道:“好在那一双女儿,是真正贴心,不然我哪里撑得下去?”
永妈妈赶紧说道:“是呢,夫人,您如今更要好生休养。您瞧着两位姑娘,这般可人,都是盼着您肚子里的小公子呢。”
第二日,颜浩宇到暮春院请安的时候,他的一双女儿已经坐在祖母两侧,皆是面色难看的依偎着。
如今大房上下都如寒霜冻结,没有谁的面色能好看得起来。
董氏亦是沉重的问道:“阿宇,太医昨晚怎么说?”
颜浩宇摇摇头说道:“太医说,静儿身子实在是弱了些。”
青彤抬起头说道:“太医胡说,母亲的身子向来都好得很,怎会虚弱呢?”
董氏却将手中的珠串捻了捻,说道:“唉……静儿这身子……估计是同她姐姐一般,坐胎不稳吧……”
碧彤握紧了拳头,抬眼瞧去,只见董氏一脸慈悲心痛的模样,而父亲则是紧蹙眉头,仿佛接受这个现实一般。
不,绝对不是坐胎不稳,便是亲生母亲,也是董氏害死的!决不能坐以待毙。
董氏松开搂着青彤的手,说道:“我去小佛堂念一念经,为这个孙子好好的祈一祈福。”
祈福?碧彤心中无比讽刺,是祈求这个孩子早日消失吧。
回到浮曲院,青彤说道:“姐姐,我去抄一抄经书,为母亲祈福,也静一静心。”
碧彤点点头说道:“你去吧,我先去瞧一瞧母亲。”
青彤迟疑片刻,叹道:“我就不去了,看着母亲那般憔悴,我心里更是堵得慌。”
碧彤来到正房,一进去,便见到齐静坐在花厅的贵妃椅上,面色倒是比昨夜看着要好了些许。
碧彤问道:“母亲怎的不在床上休息?这花厅开阔,若是着了风可就不好了。”
齐静笑了笑,招手让碧彤过去,摸了摸她的脸,说道:“母亲这两日,整日呆在房内,可是憋坏了,想透透气。”
永妈妈也笑道:“三姑娘别担心,昨夜太医过来也说,偶尔出来透透气也没关系。纸鸢也是说,每日要将房内通一通风。”
碧彤仔细瞧了瞧齐静,倒是笑起来说道:“也是,母亲您透了会子气,看着精神倒是好些了。”
齐静点点头说道:“是啊,没有房内那股子药味,倒是头脑清明许多,腹部也不甚痛了。”
碧彤不知怎的,就心中打起鼓来,突然抬头问永妈妈:“永妈妈,纸鸢日日检查母亲饭食衣物,可有检查母亲内室?”
永妈妈愣住了,摇头说道:“纸鸢不过是二等丫鬟,只偶尔去给夫人请脉,并未检查过内室。”
碧彤腾的站起来,一脸紧张的看着齐静。
永妈妈已经叫云兮出去喊纸鸢了。
碧彤独自进去房间,只齐静的另一个大丫鬟彩娟正在铺床。
彩娟瞧见碧彤进来,问道:“三姑娘,可是夫人有吩咐?”
碧彤四下看看,她不懂医术,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只摇摇头说道:“没有,今日房内倒不似昨日那般气闷。”
彩娟笑起来说道:“纸鸢让我们多通通风,夫人出去小半时辰,奴婢便把窗户都打开了,所以不气闷了。”
碧彤似乎闻到一股子香气,仔细嗅了嗅,若有若无,便好奇的问道:“母亲身怀有孕,应当是不用香料的。我怎的闻着似有一股香气?”
彩娟偏着头想了想说道:“没有用过香气,夫人闻着什么味儿都是难受的。香气……应当是那珊瑚发出来的吧?说起来夫人倒是很喜欢这珊瑚的味儿。之前放到床头,不过大爷不大喜欢这味,便放到床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