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盛嘉彦就做了一个不可告人的梦。
他梦到自己推门进来,发现孟萋萋背对着他坐在梳妆镜前褪去珠钗鬓发。孟萋萋一头乌黑的长发散发着淡淡清香,她在烛光下冲着盛嘉彦缓笑,盛嘉彦喉结一动,已是上前横抱起孟萋萋,往榻上走去。
盛嘉彦吹熄烛火,放下床帘的层层纱幕,躺到了她的身边。
“你的身上,是淡淡的栀子花香……”盛嘉彦凑得越发近了些,鼻尖贴着孟萋萋的脖子,他呼出的热气于是扫过她的皮肤,察觉到孟萋萋浑身绷紧,他喉头间滑出一丝低笑。
看着孟萋萋红透的面颊,盛嘉彦好整以暇撑着头,另一只手在孟萋萋身上上下游走,逗弄的她喘息不断:“萋萋,你这样不行。匣子里教的,房事时女子是要叫的。”
孟萋萋抬了抬迷茫的眼:“叫?”
盛嘉彦正要继续循循善诱,忽而被一串鞭炮声吵醒。美梦随之散去,他额上已出了大片汗渍,某处更是肿胀的不行。他眉眼依旧冷峻,看了看外头的色,喊了白高进来伺候。
“少爷,是否现在穿衣去用早膳?”
盛嘉彦套了件薄衣,幽深的眸色渐渐清朗:“不必,先让人备水沐浴。”
泡在浴桶里的盛嘉彦,雾气渺渺升起盖住他眼里的神色。他非但没有为昨晚的梦感到羞耻,而相对地,他想到一件事。
他的萋萋也长大了,对?
孟萋萋一大早就起来了,外头的鞭炮吵得人难以好眠。她简单用过早膳,就去了孟宜慧的屋子里,看着福婆替她簪发。
两位福婆一左一右,往孟宜慧面上先涂****,上一层轻油拍牢后,毫不手软再刷了三道****,接着便是描眉擦脂。她们力道大,孟宜慧一张细白的面孔不知是胭脂红还是被搓红的,孟萋萋在一旁看着,觉得孟宜慧忍的很辛苦。
最后两个福婆开始编发,给孟宜慧盘扭十八结。尔后又往孟宜慧脑袋上戴上了顶金镶珠石发冠,左右垂下两道金如意流苏。
孟萋萋趁机上去摸了摸发冠,讪讪地:“大姐,很重。”
孟宜慧刚要话,两位福婆连忙制止:“大姐!可不能讲话!”
俩姐妹互相吐了吐舌头。福婆拉着孟宜慧站起身,从里到外换大红嫁衣,脖颈上挂了莲花结子金锁,两手各套金镶金累丝连环镯,微微一动,金玉相撞,全身上下叮咚一阵乱响。
几人端详一阵,这才有四个丫鬟前后左右的扶着孟宜慧去了正堂。
孟老太君、大老爷、大夫人还有孟萋萋的大哥和盛嘉彦都已经在那了。
三老爷和三夫人因为孟宜珍的事,已经闭门不出好几日。故而这样的日子,他们也只是派人来恭贺,并未亲自过来。
孟萋萋从孟宜慧的身后溜进去,坐到盛嘉彦身边。
趁着孟宜慧向孟老太君及家中长辈辞行时,孟萋萋声向盛嘉彦道:“我看大姐好辛苦,光头上这些,怕是足有几斤重。”
盛嘉彦面不改色,头向孟萋萋偏了几分,低声问:“那到时你想轻些?”
还没等孟萋萋回答呢,远远传来炮仗鸣乐之声,管家急匆匆过来,一脸喜色。
“来了,新郎官快到了!”
孟老太君含笑拍了拍孟宜慧的手:“嫁作人妇,谨遵妇礼。这些你母亲应都教过你的。好孩子,祖母晓得你是个有福气的。”
正堂外第二轮炮仗声中,一身正服的秦越与迎亲队伍准时到了正堂的大门前。到了大堂中,递过他舅舅迟峥亲笔手书的大红迎亲简帖,郑重叩拜老太太和岳父母,孟宜慧便被大哥孟廷思背负着出门,送上了那顶红缎平金大花轿。
喜锣声中,三十二对牛角双喜高架灯引导在前,后跟官吹锣鼓细乐,新郎与随行陪伴高坐于马前,迎亲队伍便从孟家大门前出发。
秦越当真人逢喜事精神爽,孟萋萋看他坐在高头大马上,面上洋溢着欢喜的神色,平时的那股憨厚神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十分英俊威武、精神焕发。
孟萋萋爬上孟府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中,与盛嘉彦、孟宜莲同坐一辆,一同向秦府行去。
到了那儿,拜过地,孟宜慧就被送入洞房。秦越的眼神黏在她身上,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他还需应酬陪酒,今日他高兴,开头就连饮三坛。
这样的喜事,全京城都知晓。但凡是名门贵胄,尽数被邀请了来。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分别送了贺礼,平日与迟峥和秦越交好的同僚也一起来了。盛嘉彦本是带着孟萋萋坐在孟府的一桌酒席上,他正静静地给孟萋萋挑鱼刺呢,那厢立刻来了两个人要将他架走。
“我们到处找呢,原来盛兄躲在这处!堂堂解元郎,今儿别想跑!”姚信摇了摇山河扇,比女子还要多几分媚态。
“秦越今日以后可是你的姐夫了,还不趁机去灌他两壶?!”方燕绥上前一把拽住盛嘉彦,和姚信一起把他往外拉扯。
孟宜莲见到方燕绥,一张脸早就红的像个熟了的虾米。
盛嘉彦回首看了眼孟萋萋,平淡的声音中带着温情:“萋萋,我跟他们去去就来。你乖乖地,不要乱走。”
孟萋萋正咬着筷子大快朵颐,头也不抬手挥了挥:“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