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阙一脸无辜:“你都按我的要求在上面题了字,难道不是送给我了?我知道你还差一点点没有绣完,不过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可是我介意啊!”郑娴儿哀嚎着,双手抓着床柱试图挣扎起身。
这时楼阙却已经打开了门,带着一脸满足的微笑扬长而去,活像个趁夜潜入香闺糟蹋了人家黄花闺女的山大王。
郑娴儿听着他走远了,知道无可挽回,只好放弃了自己的起床大业,四仰八叉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活像个被山大王糟蹋了的黄花闺女。
汗淋淋的脸上仿佛写着两个凄凄惨惨的大字:“绝望。”
这一夜辛苦劳作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日上三竿了,郑娴儿还赖在床上不肯起身。
春杏从园子里采了些花进来插在瓶里,笑嘻嘻地道:“二房那边又出笑话了,奶奶知不知道?”
“怎么了?”郑娴儿懒洋洋的。
春杏的脸上挂着神秘兮兮的笑容:“听说二爷跟二奶奶打架呢,屋子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二奶奶闹得动了胎气,天不亮就叫人请大夫去了!”
郑娴儿听到此处,心里已经大概有数了。
兰香在旁听得意犹未尽,忍不住追问:“好端端的为什么又打架?是为了玉珠的事么?”
春杏笑道:“恐怕不是为了玉珠----我听见人说,二奶奶话里话外骂的都是陈四小姐呢!二爷那个脾性谁不知道?陈四小姐在他院子里住了那么多天,恐怕……”
“事关人家姑娘的清白,这种话不要乱传。”郑娴儿冷冷地道。
春杏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嘿,清白!”兰香嗤笑着,摇了摇头。
小枝进来看见郑娴儿还在赖床,立时来了气:“昨天也不知是谁说要早起赶工的!我们一大早就赶着过来帮忙,你倒学会赖床了!桌上的素绢和绣线乱得一塌糊涂,你昨晚是在这儿干什么了?”
郑娴儿的脸上红了红,随后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烦意乱地坐了起来。
大早晨的赶什么工!绣什么百寿图!这会儿她身上还没有力气呢,都怪那个混蛋!
折腾她一晚上还不算,最后还要把那幅绣品拿走……
早知他会把绣品拿走,他又何必老老实实地任他摆布,把自己累成这副惨兮兮的模样?
昨晚,亏大了!
***
那幅未完工的刺绣,这会儿正挂在听松苑的卧室里,那张巨大的梨木桌案的正上方。
正对着床。
楼家五公子背着手站在桌旁,目光在那幅刺绣上久久停留,竟是不肯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这刺绣所展现的风景是他十分熟悉的,就是大花园里荷花池那一带的景致。
池水中央停着一艘小小的画舫,四周的帷幔掩得严严实实,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却露出了一片衣角----确切地说,是一角腰带。
光天化日之下帷幔紧掩,衣衫却随意地丢弃在角落里。这画外之意,只有经历过这种事的人才会懂得。
看样子,那天画舫中的荒唐事,她很喜欢呢!
楼阙忍不住笑了起来。
想起那女人昨晚慌里慌张的样子,楼阙就觉得好笑。
他原本并没有心思去细看她的绣品,可是她表现得太过于慌张了,反而激起了他的兴趣。
尤其是在她用被子将他罩住之后,他的心里更是禁不住发痒:被子底下罩着的是她秘密的情郎,那素绢底下罩住的又是什么呢?
于是,他忍不住跑下床去揭开了她的秘密。事实证明,她果真不会让他失望!
这园林风景之中的旖旎情意,简直令人骨酥神迷!
再看看旁边那两句绣得歪歪扭扭的曲词,想想昨晚那一场……
楼阙不禁觉得自己的骨头又软了几分。
为怕失了分寸以致晚上丢脸,他慌忙收摄心神,又去细看那幅刺绣。
谁知这一看之下,竟又让他发现了新的趣处:池塘边上一对鸳鸯,假山石下两只小犬,翠竹林中一对梅花鹿,凉亭檐角一双白鹤……画面上所有的动物,竟然----全!都!在!干!那!件!事!
“哈哈哈……”楼阙用力在自己的额头上拍了一把,大笑出声。
他的女人,真是个宝!
她那颗小脑袋里,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偶尔想想也罢了,她是怎么做到一针一线地把那些东西绣出来的?
绣这些东西的时候,她的脸上可有红晕,手指可会发颤?她的小嘴可会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开?她可会像他此刻一样心荡神驰,浑身都滚烫起来?兴到浓时,她她那柔若无骨的纤手会不会不安分,会不会……
楼阙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受不住,受不住!
这一局他输了!想到自己平时偷偷摸摸画一两幅春宫还要脸红心跳地即刻烧掉,楼阙就觉得自己简直弱爆了。
配不上这样优秀的女人。
靠在软榻上足足笑了半个多时辰之后,楼阙终于揉了揉自己笑得发酸的腮帮子,起身摊纸磨墨。
所谓“礼尚往来”嘛!拿了她的东西,当然要还她一点什么,才可以表现得不那么像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