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弦音问了她又不说话,就傻愣愣站在那里,李襄韵皱眉,也不想跟她多言,打帘进了马车。
此事宜早不宜迟,她可不能耽搁。
一直到马车走了老远,弦音才怔怔回过神来。
虽然知道李襄韵不是什么善类,但是,她还是没有想到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是她。
因为对方不是别人,是卞惊寒啊。
她不是爱卞惊寒吗?她不是连拥寒门门主的号令牌都愿意给他吗?她不是为了他,连生死眼盲都不惧,去以身试药吗?
怎么会
虽然她方才的心里告诉她,此次事件她的目的也是为了卞惊寒,为了皇帝能将她指婚给他,为了他能承她救他脱困的恩情,感激于她,可是,可是,如此却是将卞惊寒陷入险境啊,她怎么会做?
她就不怕皇帝一怒之下,对卞惊寒怎样吗?
还有,连管深都知道二王爷卞惊平的事,李襄韵从小与卞惊寒、卞鸾这些皇子公主们一起长大,不可能不知道,她就不怕自己去承认是卞惊寒所为的那个女人,皇帝也会对她不利吗?
不是说所有王爷的正妃,不是重臣之女,就是名门之后吗?李襄韵什么都不是,就算她的娘曾经是卞惊寒和卞鸾的奶娘,可出身依旧摆在那里,她哪里来的自信?
弦音站在那里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尼玛,这是她会读心术,才得以将这个女人虚伪的面目看穿,在其他人眼里,李襄韵该是多智慧、多大义、多伟大的女人。
连卞惊寒都蒙在鼓里,被迫娶她,还得感激她!
弦音想想就气难平。
不行,得想个办法,不能让这个女人奸计得逞。
若是以前,她肯定不管这件事,因为在她眼里,卞惊寒跟李襄韵就是两情相悦的关系,管她李襄韵耍不耍心机,玩不玩手段,结果反正都一样,最终他们都是要在一起的。
但是,现在她不这样认为了。
她发现他们两人的关系不像是两情相悦,更像是李襄韵的一厢情愿。
若卞惊寒对李襄韵有情,像他那样冷性又有洁癖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背叛她跟别的女人乱搞?
若卞惊寒爱李襄韵,在天旺赌馆那日,又岂会任由李襄韵颜面扫地而坐视不管、冷眼旁观?
最重要的,若他们真的两情相悦,李襄韵又何至于当初要撒谎说卞惊寒身上的裂迟之毒,是自己请的厉神医所解,如今又要机关算尽,设计此次事件,让皇帝指婚、让卞惊寒承恩于她?
既然非卞惊寒所愿,她又怎么能让那个女人得逞?
只是,她该怎样做呢?
龙吟宫
皇帝一袭明黄龙袍,威严坐于龙案前。
在他前方的殿中央,两名女子一人跪一人站。
站的是八公主卞鸾,虔诚而跪的是李襄韵。
“你说让三王爷延迟归朝的那个女人是你?”
皇帝声音沉沉,俯瞰着前方,五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龙椅的椅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细响,令人心悸。
李襄韵俯首于地,不敢抬头:“回皇上,正是,正是民女。”
皇帝微微眯了眸子。
李襄韵的声音继续:“当时民女患了眼盲,为了医治民女的眼睛,三王爷带着民女去寻江湖上叱咤风云的鬼手天医厉神医,所以才延误了回朝跟皇上复命的时间,民女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分欺瞒,请皇上明鉴。”
“既然如此,三王爷有那么多跟朕实言的机会,为何不说?为何轮到你如此大费周章地前来跟朕说?”
皇帝语气明显不善。
李襄韵长睫轻颤,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卞惊寒跟他说很方便,而她为了面圣,还得求助卞鸾帮忙,卞鸾也是费了一番力气,皇帝才允召见。
“回皇上,三王爷是为了保护民女,恐民女因此受罚,故才不敢实言,请皇上看在他也是出自有情有义,才一时不敢讲真话的份上,能原谅他这次,一切都是因民女而起,民女愿意承担所有罪责。”
“在他眼里朕就是如此不讲情理、如此冷漠无情的皇帝?事出有因也不敢讲?”
李襄韵微微攥紧了袖襟,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皇上误会了,皇上厚德仁慈,万民皆知,民女方才也说了,三王爷之所以不敢说,并无其他原因,只是护民女心切,毕竟民女眼盲只是个人私事,而他为了民女个人的私事却误了回朝复命的大事,此举是很不应该,也很恶劣的,他心知轻重利害,所以才不敢实言。”
提着一颗心说完,李襄韵依旧埋首不抬。
皇帝目光盘旋在她的头顶。
“你可知不实言便是欺君?”
李襄韵眉心一跳。
“回皇上,民女知道。”
“那你就没想过,三王爷不承认有这么个女人,朕只能罚罚他跪,但你跑来跟朕如此一道实情,朕就完全可以治他欺君之罪?”
“回皇上,民女想过,民女也有这方面的顾虑,民女也怕,民女是犹豫再三才决定前来的,法不外乎人情,皇上方才也说是事出有因,民女相信,只要民女如实禀报,皇上一定会做出最英明最公平的处置。”
皇帝轻嗤:“你倒是勇气可嘉!”
李襄韵没做声,手心里湿滑一片。
只有她自己知道,与其说是勇气,倒不如说她敢赌。
对,她就是赌。
反正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条,什么都不做,卞惊寒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