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n_ain_ai!我来咯!”这弄堂里最高的楼也就三层,季n_ain_ai住一楼,老人方便行动,门没关小六大喇喇推门,进屋就见着季n_ain_ai拿着电话在抹眼泪。看见他进来了,连忙扯了围裙擦擦眼角。
“哎,小六,开饭了。”
“季n_ain_ai,怎么哭了?谁的电话啊?”小六疑惑,一脚一个脚印踩进来,他穿得一双人字拖,西街门口十块一双,他提前预支鞋户家十块钱的保护费换的,新鞋爱得不得了想显摆显摆,没曾想就把季n_ain_ai的地板给踩脏了。
“嘿嘿。”小六抓了抓后脑勺,好在他脸皮够厚,跟个没事人一样跟着季n_ain_ai在厨房客厅之间进进出出。
“是你二哥要回来了,估摸是在大城市里吃了苦。”季n_ain_ai叹了口气,把锅里汤端出来,j-i汤滚烫散着浓香,小六赶紧伸手接过来。
“嗨,这好办,您让季哥回来,西街十三巷我罩他!”
季n_ain_ai被她逗笑了,拿了碗筷出来,正好抓住企图偷吃的小六,“洗手!”季n_ain_ai笑骂。
“好嘞!”
小六净了手,二人在桌上吃饭,他话多,一个人就是一戏班子,席间尽是他在胡吹海侃,只把季n_ain_ai逗得前俯后仰。
末了,季n_ain_ai在厨房洗碗,小六闲着没事就帮她把地板给拖了,回头就看见季n_ain_ai在厨房门口笑着看他。
“n_ain_ai?”
“小六啊,你是好孩子听n_ain_ai一句劝,找个正经工作……”
“n_ain_ai。”小六打断她,“我自小就在西街长大的不想离开,放心吧,过两年西街老大就是我了,大胡子把我当半个儿子呢,谁敢惹我啊不会有事的。”小六拧了帕子搽桌子,一脸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季n_ain_ai心里犯怵,总觉得这小子迟早闯大祸。
季n_ain_ai:“n_ain_ai听说前几日西街又和东街的打架了。”
作为西街的头号交椅这事小六当然是知道的,他将手里的帕子重重一摔,“我呸!东街的那群杂碎,早该收拾了,犯到我六爷的头上,迟早一锅端了他们!”说罢,拧干帕子,往小窗栏上一搭。
“季n_ain_ai,我走了啊,j-i汤您喝了,r_ou_给我留点就行。”
不等季n_ain_ai回应,一溜小烟,玄关处没了人影。
季n_ain_ai愁,愁完亲孙子,还要愁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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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爷也愁,他这刚出季n_ain_ai家走到胡同口,就被一群臭小子给堵了。
臭小子们戴着无颜六色的假毛,列成长长一排人墙,将不足三米长的弄堂过道给堵了个结实。
绿毛:“六哥!带我们闯江湖吧!”
黄毛:“六哥,我们也想去西街。”
彩虹色:“六哥!”
“得得得,你几个白天没玩够是吧?明儿周一,作业写完了吗?”小六厉声恐吓,一堆彩色小j-i立马阉了一半。
还有那么一两个不泄气的,“六哥,我早不想读书了,我不读了,我想跟着你混!”
小六炸起:“我混你个王八羔子!你老子知道我带你去了西街不得刮掉我一层皮?”
“你以为西街是黑社会啊?臭小子西街干得都是正经生意!还闯荡江湖,武侠剧看多了是吧?”
骂完了又觉得不痛快,抬脚踢向一干臭小子,“滚滚滚!西街那么好混的?进去一晚你几个臭小子就得折在里面!”
好在他六爷威名还是在的,几个臭小子不敢再拦他,恭恭敬敬的退到路两旁。偏巧小六就吃这套,双手叉在腰后仰着脑袋一脚一顿的出了胡同。
夕阳西下,西六巷对面的那条街已是华灯初上——东街。
东西街原本都是这座城里的犄角疙瘩地,混得也都是些不三不四的社会人,偏偏c,ao蛋的是东街成了开发区一夜之间野j-i变凤凰,这就好像原本都是一屋子的死角,住的都是不干不净的杂碎,突然某一天主人花了心思清理了其中一处,摆上了好看的盆栽花草,却把另一处给忘了。
能不膈应吗?
一边是低矮的胡同小巷一边是高楼窜天的豪华小区,中间横隔着的一条大马路将穷小巷子和新贵区分的泾渭分明。
能不气吗?
小六轰走了那些小子,在弄堂口点了根烟,深深看了一眼对面东街,眯眼抽完,抬脚碾碎了烟头,拔腿向着左边西一巷走去。
说道这个城市,早二十年间还是个穷乡僻壤,但现代社会发展飞速,火车高铁一通,就跟武侠剧里打通了任督二脉的主人公一样,武力值蹭蹭的蹿,低矮小房连根拔起,大片大片的写字楼,商场驻扎在了这个城市,就跟滚动翻新似的,瞬间变了样。
但即使是在北上广也有城中村的地方,更别说这个中部二线城市,物质文明发展过快的弊端就是j-i,ng神文明更不上。混子、小姐、罪犯侵蚀在这城市每一个见不得光的角落,东西街就是其中魁首。
混子们白天休息,夜里上班,负责接待来自这个世界四面八方白天披着人皮的暗鬼。
“六爷!”不多时就到了目的地,西一巷弄堂口守了两个老大爷,见着小六捻了烟头,恭敬喊声六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