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可若是被少的那个出人头地,那乐子就大了。
思绪转换之间,师爷已是大悟,当即作揖道:“东翁睿智!”
徐县令似乎十分受用,抚了抚胡子道:“本就是做人情,本官只需有人告知他本县来了,至于具体如何倒是不讲究。人情这东西做得好也罢,若是做不对地方,还不如不做。”
另一头,待上前来贺喜的村民散去,薛族长才领着薛老爷子往回走。
薛族长一直没说话,面色沉着,薛老爷子惴惴不安,唯恐莫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你倒是没说错话,只是为何县尊大人竟没留下来用顿饭?之前我听他那意思,似乎还想去你家看看的。”
这个问题两人怎么想也没想明白,他们自是不知道徐县令也是人精,只不过凭着只字片语和一两个眼神,就差不多看出内里究竟了。
“看来县尊大人可能真是事务繁忙,才没有留下来。”想了半晌,薛族长道。他侧首看了薛老爷一眼:“也算你不傻,方才没提青山。”
薛老爷子干涩一笑:“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提青山,再说了青山不是已经被除名了。”
薛族长点点头,突然又道:“我听人说你家最近闹得不消停,别说我这个当族长的没提前警告你,让你家那老婆娘绝了把青山弄回来的念想。”
说着,他就背着手走了,留下薛老爷子站在那里半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
回去后,薛青柏迎上来:“爹,还去接大哥吗?”这老实人还记着之前薛老爷子说的话。
“接什么接,谁让你去接他了!”
赵氏的病是俏媚眼做给了瞎子看,白干了。
本来老头子子说要接儿子回来,她还心里高兴的想这下总算成了,哪知老头子回头就变了口风。
不但说了不接,还将她骂了一顿。
赵氏那个委屈啊,别提了!
她倒想故态复萌再闹腾几场,可这次薛老爷子的态度很坚定,甚至撂了狠话,说她再闹就将她送回赵家。
赵氏活了一辈子,儿女生了好些个,如今孙子都长大了,竟落得要被送回娘家。委屈的同时,也是真把她吓住了。
赵氏不闹了,没过两天,病也好了,周氏和孙氏总算是松了口气。
两人倒也不累,就是闹心。你说老太太一大把年纪了,好吃好喝的供着不行,还闹什么。其实还不是被鬼催的,这鬼自然是那薛青山。
周氏和孙氏打心底不想让薛青山回来,那人是个祸害的根源。如今他走了,大房消停了,一家子总算能过几天通畅日子,他回来不是给人添堵。
幸好不用回来了,只要庭子能出息一日,他就是孤魂野鬼见了光,回来不了。
薛寡妇家里人少,本就没几个碗,如今被砸得只剩了两个。薛青山还要再砸,被薛寡妇拦住了,十分不耐地跟他说,再砸没碗吃饭,你就用手捧着吃。
这还是素来小意的薛寡妇,第一次这般跟自己说话,薛青山心里的憋屈别提了。瞅着赵氏来跟他说事情没办成,借机又从她手里得了一些铜钱,趁着一个人少的午后,溜去了下河村。
余庆村这边估计着薛庭儴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薛族长又发话要摆流水席了,大家正打算把该准备的物都准备了,迎来的却是薛庭儴的一封信。
信中,薛庭儴说他要和老师四处游历一番,积累见识,顺便为接下来的院试做准备。并说等八月考完院试就归,让大家不要担心他。
除了这封信,还有另外一封却是单独给招儿的。
信上只写了六个大字,等我回来娶你。
那字龙飞凤舞,似是豪气干云,一点都不像薛庭儴平时写字的板板正正。随信还附了一根簪子,簪头是一对鸳鸯。
看得出这簪子虽不值几个钱,但却是花了心思挑的。招儿甚至能想象小男人站在一家只卖女人首饰的摊子前,逐个拿起看过又放下的模样。
摊主定会打趣他,问他是不是给意中人买,而他定会窘红着脸做着无谓的解释。最后被打趣急了,只能匆匆忙忙扔下银两,拿起之前就看中的,却又有些犹豫的簪子就跑,而路边的行人见了定是会心一笑。
招儿闭着眼,手里握着簪子,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个字。
好。
第86章
炎炎七月,天上仿佛下了火也似的热。
高升驾着车,从一处村庄驶出来。
车上坐着招儿,她穿了一身男装,经过大半个夏日,她比之前黑了不少。
天气太热,所以车门是敞着的。一路跑出来,有微风拂入,倒也能添得几分清凉。
高升面色忿忿,大掌死死地捏着缰绳:“招儿姐,你方才为何不让我提契的事。咱们有契在手,就不信这些人敢毁约。”
招儿面色沉着,闻言看了他一眼,叹道:“你打小在乡下长大,还不知道这地方的规矩?契这东西,咱只能当最后的手段,如今却不适宜就闹僵了。再说,这一个村一个村的抱团,你难道真和人家闹契的事?这种事就算闹去县衙,你信不信县太爷还是会以安抚老百姓为主,不会向着咱们。”
所谓法不责众,就是这个意思。
一个人好对付,还是一群人好对付?
不言而喻。而这种事情又算不上很严重,例如出了人命官司什么的,县衙那边都是以安抚为主,结果自然是招儿他们打落牙齿和血吞。
高升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觉得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