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话,允央听到隐隐约约有潺潺的流水声。寻着声音找过去,发现宫墙边上有一口井,流水声就是从井里传出来的。
允央有些不解地说:“井水不都是安静的吗为什么会有水流动的声音”
披芳在一边解释说:“敛妃娘娘有所不知,此井里面是一道地下暗流。从曾兰宫出去不远便涌出地面形成小溪,蜿蜒汇入了:“敛妃娘娘有所不知,其实在我眼中这些并不是宝物,只是我殿中之友。”
“他们一直就在这里,而我却是后来的,茫茫皇上应会垂怜姐姐这样的女子,可为何”
谢容华见她欲言又止,便坦然说:“为何我总不得宠是吧这是有原因的。”
“我父亲当年本是假意投降,目的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逃跑机会。为了拖延时间,得到这个机会,他便将我献给了皇上。”
“皇上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会接受一名降将的女儿将我纳入府内,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我父亲杀死同僚,叛逃契丹之后,皇帝本已动了雷霆之怒,但念我本份守礼,又毫不知情,才没有将我问斩,已算优待了。”
允央听完她的话,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只是这个事实对于任何女子来说,都过于残酷了。于是允央急忙赔礼:“妹妹无知,触及了姐姐的伤心事,实在有罪。”
谢容华淡淡一笑:“其实我并不伤心。我母亲早逝,父亲本就把我当一件礼物,必要时送出去,让他得到最大的利益。”
“因我是庶出,难被立为正室,所在无论嫁给谁也都是侧室。皇帝虽不宠我,但也没有为难过我,这样已经不错了。”
允央听罢,安静喝茶,心中却感慨不已。她知道赵元平时对待后宫虽然温厚平和,但骨子里却十分执拗倔强。若是让他一开始便心有芥蒂,后面纵然再好怕也不会接受。
为了不让谢容华心里难受,允央便把话题岔开了。她问了谢容华旧疾的情况,可按时吃药这些闲话。谢容华脸上的笑意倒是多了几分。
待到起身告辞的时候,谢容华命披芳用素瓶插了两枝浮图梅赠予允央。允央看了一眼还带着露珠的鲜艳绿梅,笑意止不住地爬上了她的眉梢。
她打趣地说:“妹妹用一些干果蜜饯就换了姐姐的国宝回来,可是占了大便宜。下回若带来些细粉胭脂,能不能再取走几片霓池瓦呢铺在淇奥宫的房顶上,可让我们那里也耀眼一回。”
谢容华听了她的话,莞尔一笑:“敛妃娘娘若是喜欢全掀了去都行。”
两人谈笑间告别。
回到淇奥殿,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石头就挑了软帘,进来禀报:“皇后娘娘命人来通知,说醇王向隆康宫进献了六颗鸡卵大的南珠,都是一般大小圆润,世间罕见。”
“这样的珍品,自不能独享。所以皇后决定中午要在隆康宫举办赏珠宫宴,朝中二品以上的命妇都来参加,所以请敛妃娘娘前去赴宴。”
允央听罢,沉吟一下,打开描金宫绢写了一折请罪帖。其中大致的意思是:近日天气寒峭,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偶感了风寒。害怕会在众命妇面前失仪,所以请罪不能前去。
写罢,允央轻声吩咐饮绿,让她用刻双凤纹檀香木盒装了一块九阳消寒缂丝绣品,与请罪帖一起送到隆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