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起一抹微笑,她道,“你救我,收留我,照顾我,还给了我一个名字,这难道不算是保护我吗?陆青哥哥,你能保护雪儿,雪儿一样能保护你。你相信雪儿吗?”
陆青心中思绪万千,澎湃不已,他紧紧地拥抱着怀中纤细而纯洁的女孩,毋须言语,答案已在这深情相拥之中。
良久,陆青方忆起昨晚那伙盗贼身上的包袱及杂乱的鼓声之事,他低声对雪儿说道:“西山寺可能出事了。”
雪儿听罢抬头,正望见陆青轻皱的眉头。
陆青道:“雪儿,我想下山看看。”
“可是……”雪儿见他依然苍白的脸色,心下担忧,道,“不如让雪儿去吧。”
“我已经没事了。”陆青道,他说着,便要下床。
雪儿见状,忙上前相扶,道:“那我陪你去。”
陆青点头,拿起手杖,在雪儿的搀扶下向门外走去。
山路崎岖,二人的心情亦是随之跌宕起伏。常言道下山容易上山难,较之昨夜上山的艰辛,此刻下山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而那最不期待的一幕亦这般□□裸地呈现在他们眼前——西山寺已被洗劫一空,僧人死了数名,姜伯亦已遇难。寺内除住持以外仅剩三名徒僧,佛堂遭毁,值钱的物事一样不留。
一名小僧死里逃生,看见陆青,当即拜道:“陆大夫,您可来了,快救救我几位师兄吧。”
陆青便随他前去,果见几位重伤频死的僧人躺在破旧不堪的佛堂内。他蹲下身子探探他们的鼻息,又一一查看了他们的伤口,对那小僧说道:“你随我来。”
小僧于是跟随他走出佛堂,一路走进姜伯的房中。门早已碎成两半,姜伯便躺在门后,头部一片青紫,鲜血已然凝固,看样子是一击致命。雪儿抓紧了陆青的手臂,她望着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死不瞑目的模样,心下冷汗淋漓。陆青以手杖支撑起半个身子,蹒跚着跨过门槛,往屋里走去。他绕过姜伯的尸体,行至被杂乱的药材之前,从中细心挑选了几样,递给小僧,道:“把这些药煎好,先给他们喝下,此外,还需一些外敷药,你得进城去买。”
“嗯,知道了。多谢陆大夫。”小僧道。他捧着手中的药材,飞奔而去。
陆青这才回过头来,缓步走到姜伯身边,久久地凝望着他死寂的面容,平静的脸上不起一丝波澜。
雪儿在小僧的帮助下葬了姜伯和几位伤重不治的僧人,听小僧讲,他们的住持亦伤得很重,难以起身。雪儿心知是昨日那四个盗贼所为,心下暗恨怎么没杀了他们。她不知陆青与姜伯的关系有多亲密,但他平静如水的神情却更令她不安。
陆青见雪儿回来,便提起要上山的事。
雪儿忍不住问他是否要去拜祭姜伯,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雪儿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再多问,只依着他之前的话扶他上山,回到那个安静的茅屋中去。
陆青一进门,便往转身存放药材的屋里去,雪儿忙道:“陆青哥哥,还是去房里躺着歇会儿吧。”
陆青微微摆手,径直沿着原有的方向走去,一面走,一面说道:“我想,一个人静静。”这句话,把雪儿硬生生地拦在了门外。
雪儿望着昨夜被她劈毁的门,沉默半晌,默默地退出了屋子。
陆青再见到雪儿时,她已经重新安好了门。这时候已是深夜了。雪儿拉上了半掩着的门,轻声道:“陆青哥哥,早些休息吧。”她的手缓缓离开冰冷的门把,脚步却仍停留在原地不曾移动。
良久,雪儿终于转身离去,却在那一刹那,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雪儿回身望向一脸疲惫且憔悴不已的陆青,只感到热血上涌,再也抑制不住,飞身扑入陆青的怀中,那渴望已久的怀抱在此刻变得格外温暖。
是夜,二人均未能入眠。他们相依坐在凌乱地药房里,彻夜畅聊。
雪儿终于问出口道:“陆青哥哥,姜伯是你的什么人啊?”
“亲人。”陆青低声道,这个回答,他不假思索,“如果我的生命从十年前算起,那么我在这世上只有两个亲人,一位是云空大师,一位便是姜伯。”他的语气平静而伤感,“云空大师救我,传我医术,姜伯则一直陪伴我,给我勇气,让我能重新行走。”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住在一起?”
“距离,有时能使感情更真挚,更长久。”陆青道,“我喜欢清静,喜欢独处,想是天性如此罢了。”
雪儿道:“陆青哥哥,你是否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
陆青听罢陷入沉默,半晌,方道:“曾经是。”他望着窗外暗淡的星光,道,“我不知道我过去属于哪里,也不知道未来将属于何方。到了一方陌生的土地,看着一片陌生的蓝天,即使它们再美好,再亲切,却也不属于我,正如我,也不属于它们。”
“一些人,一些事,总是要等到失去方能懂得珍惜。”陆青的眼角闪着晶亮的泪光,“当我终于意识到他们是我的亲人之时,他们却已经永远的离我而去了。”
雪儿仰头望着陆青的侧脸,柔声道:“陆青哥哥,让我做你的亲人好吗?”
陆青垂下头去,望着她明亮如水的眼睛,良久无言。
自那一夜后,他们再度回到了平淡的生活中去。陆青照例每月初十在西山寺施诊赠药,雪儿则替代了姜伯为他整理药材和照顾病人。日子虽平淡却温馨,他们仿佛真的成为了亲人。雪儿却感到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