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谢冬答得面不改色,看起来非常诚实。
何修远想说什么,却又猛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好半晌才低声道,“抱歉,师弟,我可能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下。”
谢冬点了点头。
何修远便摇摇晃晃地起了身,浑浑噩噩地往外面走去了。
谢冬则自己在书房里多呆了一会,直到估摸着何修远走远了,才悄mī_mī放出自己的神识,暗搓搓跟在了他的后面。
何修远此时确实心绪极乱,竟然没有发现。
他在书房的外面干站了许久,又循着记忆中的方向,慢慢地走向前任掌门所住的居所。但他最终并没能走入那间洞府,而是半路就承受不住,在一个无人的地方跪了下去。
谢冬松了口气,心中暗道,成了。
非常顺利,套牢了。
他随后便将自己的神识收回。就在这缕神识将收未收之时,他隐约听到了何修远那边所传出的呜咽之声。
这个大师兄,看起来极为年轻,其实修行至今已经近五十载。老大不小的一个人,在这种时候,居然直接哭了?
谢冬的动作就这么顿了一会,不禁在心中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但话说回来,八年,凡人看来已经无比漫长的日子,在这种自幼修行的人眼中,其实也比一眨眼的时间长不了多少。当初何修远毅然离去之时,大概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八年未归,便是天人永隔。
而后谢冬重新将手中的账本翻开,继续研究起这些账目。
师父与大师兄这对父子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叫他有些感慨,也有些好奇,却没有在他的心中留存太长的时间。如今凝元巅峰的战力已经稳了,谢冬最c,ao心的东西又变成了宗门里捉襟见肘的灵石。
而在黄昏时分,何修远才回来,告诉谢冬,他要留在玉宇门。
谢冬十分高兴,连忙表示要为他安排一个好住处。何修远却摇了摇头,表示他只需要一间茅屋就好。
这间茅屋就被安置在靠近前任掌门洞府的地方,每次一开门就能看到那间已经空荡荡的屋子。何修远自己挑的位置。
这一晚何修远甚至没有住到茅屋里面去,而是在门口干坐了一夜。
幸好,到了第二日清晨,何修远的情绪就恢复了许多,看起来j-i,ng神也算不错。
之后的几日里,何修远逐渐恢复如常,整个人却一直守着那间茅草屋子,成日里不是打坐就是练剑,除去偶尔被谢冬叫到大殿开会之外完全不挪步子,也不和人说话,像吃饭睡觉这种凝元期已经不必要的事情更是从来没有做过,生活过得十分佛性。
为此,谢冬还特地在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每日去和何修远那儿说几句话。
然而何修远无论何时都是那副冷淡的模样。往往谢冬说了好句话,他才言简意赅地回一句话,并且几乎不会主动开口。
谢冬不禁有些慌了。
这个好不容易才套牢的大师兄,该不会被他弄得伤心过头,出毛病了吧?
直到后来谢冬去问了那些八年前就在宗门里的老弟子,才知道,这还真不是毛病。大师兄嘛,真心的,从小就是这样的,每天一个人就知道和自己的剑玩,这很正常。你要哪天看见他神情舒畅活蹦乱跳开始和别人一起说说笑笑了,那才需要担心一下他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原来如此。”谢冬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说罢他就转了身,准备再去何修远那里看一看。结果这次他一回头,就看到常永逸站在后面,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却说那日常永逸挥剑砍向何修远,反而被何修远一下打飞,落地以后直接吐血。事后他非但没有等到谢冬为他报仇,甚至连一句安慰都没有,竟然直接放在原地不管了。
此时此刻,谢冬看见他,依旧没有一点安慰的意思,反而眉头一皱,责问他道,“知道错了吗?”
常永逸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哀怨道,“师兄!自从那家伙来了之后,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被他伤成那样,你也管都不管,反而要我知错,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自己找死,没有真死就值得烧高香了,受点伤你还想怎么样?”谢冬冷笑道,“难道你最开始不知道他是凝元巅峰?”
常永逸撇了撇嘴,低着头不吭声了。但看态度,明显已经乖巧了很多。
“现在我带你去找他,你和他好好打个招呼,不要再惹事了,顺便叫他原谅你之前的无礼。”谢冬便表示,“你是我在宗门里最亲近的人,他是目前宗门里最强的人。你们的关系要是处不好,我的白头发都得多一大截。懂了吗?”
“知道了。”常永逸撇了撇嘴。
结果两人走到半路,刚刚遥遥望见何修远那间小茅屋,就见到已经有一个人捷足先登,正在与何修远说话。
仔细一看,来的正是那冯长老。
那冯长老的声音还挺大,“何师侄,你好歹管管那个谢掌门吧!就算你不愿意坐那个位置,要把掌门之位让给他,那也不能太放任他啊!瞧瞧他昨日在大殿上说的是什么话,他居然想要剥夺宗门所有弟子应得的利益,还要我们都去种地!荒谬,实在荒谬,何师侄你怎么能不阻止?在这样下去,他会把你父亲的宗门败干净的!”
谢冬顿时站在了原地。
冯长老口中所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