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去做,哪怕要他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饴。
微微抬起下巴,黑鹰闭上了已经什么也看不清的眼,血液从体内大量流失令他的体温疾速下降,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反倒是夏天的空气比他的身体更为温暖一些。
好像主人的手。
这种轻抚的感觉,真的好像主人的手。死在这种幸福的感觉里,似乎对他来说太过奢侈了。
不过,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就奢侈这一次好了。
含着淡淡的笑意,最后一丝呼吸停止,黑鹰的身体慢慢地变得僵硬起来。
而所谓的白道高手们此时再也不必顾忌什么,一拥而上,刀光剑影之下,黑鹰冷掉的血喷溅出来,身体很快就被砍成数段,真正的尸骨无存。
最后的最后,他的确没有倒下,他站着闭眼,站着断气。
就在他断气的刹那间,一缕淡淡的黑色烟影从他的身体上飘出来,在众人专注地扑过去致力于分尸的时候,飘到了隐蔽处等候此刻已久的某个月白色身影手中。
轻轻的合拢白皙惊人的手掌,优美的唇轻轻弯起。
「到手了。」
秋知风再度坐回书房中,是从教众嘴里得知黑鹰已经惨死一炷香之后的事情。
就在这一炷香的时间里,他异常冷静地下达了数道命令。
从这一刻起,整个天下重新洗牌。
整个魔教倾巢而出,朗朗青天之下犹如血腥地狱般哀号遍野。这场残酷的杀戮历时半月,所有白道门派全数覆灭,无一幸存。
整个国家同时改朝换代,风氏皇族全数魂归黄泉,而血魁的制法与解药则从此消失无踪,干净的仿若从未存在过。
然而,这一切都不能再让黑鹰回来。
手指刺进掌心,热的血从握成拳头的手里流出来,将桌案染上一层红色,就如秋知风脸上平静滑下的那一滴血泪一样鲜艳。
毒医倚着墙壁痴痴地看着庭中已经衰败的花朵,秋知风坐在他身边的石栏上,手不停地抚摸着一件黑色的长袍。
那是影卫专用的着装,而这一套是黑鹰曾经穿过的。
他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珍惜又深情,彷佛那就是他已逝情人的化身。
自从黑鹰惨死之后,秋知风日日都过着一般无二的生活。
鸡鸣时,到大厅里处理教务。然后就到黑鹰只住过十几天的房间里着魔般坐着,目光一寸一寸地移动,彷若木偶。
直到日落西山之后,他就会起身,一遍遍摸过黑鹰曾经用过的东西,最后抱着黑腾穿过的衣物和衣躺在那张他们最后欢爱过的床上,一夜不眠。
第二日依旧,如此重复。
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秋知风有时会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坐在这个石栏上,跟毒医一起睹物思人。
他思他的情人,他想他的黑鹰。
时间彷佛在他的身上永远的凝固住了,连最开始认为他是自作自受的毒医都快看不下去。
再这样下去,魔教大概就要换新教主了。
然而,他的劝告,秋知风完全听不进去,不对,是他根本没有在听。
除了处理教务的时候,秋知风整个人都似乎处在自己跟虚幻的黑鹰两人相处的空间里,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打扰他。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毒医长叹,却又对他无可奈何。
心病终需心药医,而秋知风的心药早就自这个世间消失了,他也就再无治愈的可能。
静静走开,毒医留给秋知风与「黑鹰」单独相处的空间。
温柔地注视着指下的黑衣,秋知风慢慢地弯起唇角,深情柔软的微笑彷佛是怕惊动了安睡着的黑鹰。
这些天,他慢慢地细细地回忆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才惊觉原来他将这些过往记忆得如此之深、如此之清楚。
他清晰地记得初见黑鹰时他瘦瘦小小的样子;也记得被少年时恶劣的自己捉弄之后,他那呆呆傻傻又莫名委屈可怜的小模样;甚至他还记得自己发烧神智半昏半醒间,黑鹰如一根木头椿子般杵在他床前,急得泪汪汪却什么也帮不上忙的焦急模样……
一切的一切,其实他都记得。黑鹰一直埋藏在他心里最隐藏最易被忽略的角落。
他对他的感情不是突然的意乱情迷,也不是情毒使然,而是一点一滴,在他们毫无感觉的时候慢慢积累,遇到契机才突然发出新芽,抽出枝条,迅速长成大树。
没有什么会凭空产生,世间一切皆有因果。
细细想来,他会被青松吸引,也是因为他懵懂呆然又老实乖巧的模样像极了黑鹰小时候。
只是他从来都不曾对身为影卫的黑鹰动过念头,所以他心底对黑鹰隐含着的渴望便需要寻找一个发泄的通道。而这通道无疑就是青松。
这就是为什么从来只抱女人的他会突然之间抱了身为男人的青松,当然不可否认的,青松的妖魅也起了推动作用。
但是他心底里真正想要抱的人,是黑鹰。那次酒醉乱性不是偶然,而是他潜意识的渴望。
只是今时今日他想透这些,也已经没了用处。
黑鹰死了,就算他再怎么假装他还在身边,这个事实也不会改变。
太过聪明太过理智,连欺骗自己都做不到,有时也是种悲哀。
他宁愿自己从来都不曾发觉对黑鹰的感情,一直做冷血残酷的魔教教主!
可是,已经发生的事实总是无法抹去的。是他太过自信太过狂妄,所以才在感情超出预计时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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