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城却越发的清晰起来。
他坐在床边看时小念很长的时间,那手想碰触时小念,却始终没放下去,那是带着一种下意识的恐惧心理。
甚至顾南城都可以想得到,今晚过后,时小念再看见自己的时候,脸色会是多么的难看。
原本就冰封的关系,彻底的陷入了僵局。
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但是却在看见栾泽天送时小念回来的时候,所有的酸意忍不住的爆发。
最后的最后。
他完全就只能遵循自己的本能,所有的理智都已经彻底的灰飞烟灭,甚至完全不顾及后果。
一直到天空泛了鱼肚白,顾南城才捏着自己生疼的脑门,掀开被子,重新把时小念搂入了自己的怀中。
鼻尖是时小念淡淡沐浴乳的香味,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顾南城才觉得时小念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而这一夜,却是时小念这十天来,睡的沉,最舒服的时候。
……
----
翌日。
时小念这一次睡足了十个小时,醒来的时候,顾南城却仍然还在沉睡。
习惯性的放松,头埋在枕头里,均匀的呼吸声传来,薄被已经时小念的滑动已经掉到了精瘦的腰间。
时小念的视线跟着下移,然后立刻转开眼。
她不用脑子想,用膝盖猜,都能知道顾南城被子下面什么都没穿,这人这么多年的习惯从来就没改变过。
肩胛骨随着呼吸,不断的上下起伏,腰部的线条性感到不行。
唯独那双手,却始终扣在时小念的腰身,一动不动,仿佛生怕时小念再这么跑了一样。
“醒了?”顾南城的脸仍然没从枕头里埋抬起来,却已经可以感觉的到时小念轻微的动作,“陪我再睡一会。”
那口气慵懒的,仿佛昨晚的狂风骤雨根本不曾发生过,就只是一对平常夫妻早上再正常不过的对话。
“顾总。”偏偏,时小念就打破了这样看起来温馨的画面,“很抱歉,我睡了十个小时,这还多谢顾总的付出,再睡真的就睡不着了。”
一句话,就让顾南城扣在时小念腰身上的手,略微的收紧。
时小念忍不住叫出声:“很疼,顾南城。”
结果,顾南城只是略微的松了手,这样的疼痛感觉消失殆尽,下一瞬,时小念就重新被搂回在这人的胸口,顾南城仍然没有睁眼的意思。
“睡觉。”顾南城的声音带着沙哑,却没给时小念任何选择的权利。
“你会不会太霸道了一点!”时小念拧眉。
顾南城却不痛不痒的说着:“就当昨晚那么卖力的酬劳,陪我睡觉。”
时小念:“……”
事情好像又出乎了她的预料。
她以为昨晚那样刻薄的话语后,顾南城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但是她却没想到的是,顾南城竟然能在第二天装作若无其事,甚至拿昨天的事情和自己开了玩笑。
一时间,时小念没有任何反应。
一直到她听着顾南城强健有力的心跳声,才听到这人再低沉不过的嗓音:“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可以。”
那个倨傲的男人在这一刻,变得卑微。
时小念原本要推开这人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安静的躺着,一动不动。
顾南城感觉到时小念的安静,这才渐渐的放松了下来,薄唇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然后才继续沉睡了过去。
时小念就这么僵着,一动不动。
最后,竟然抵挡不过扑面而来的困倦,没一会也跟着又睡了过去。
甚至这一次,连顾南城起来,时小念都没感觉到。
……
----
时小念再醒来的时候,是被饭菜的香味逼醒的,饥肠辘辘的感觉。但是那种因为睡眠充足后,全身都畅快的感觉却是第一次。
她自己都有些震惊。
忽然,时小念就安静了下来,快速的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拨打了一个起码半年没在联系过的号码。
那是自己从那一场爆炸后,回到米兰,给自己做心理辅导的医生,杜朗博士。
“杜朗博士,是我。”流利的英文从时小念的唇中溢出,但是每一句话都带着困惑。
杜郎接到时小念的电话显然也有些惊讶:“时小姐,好久不见。怎么突然给我打了电话。这半年,我联系不上你,有些担心。”
“……”被杜郎这么一问,时小念反而更局促了起来。
在杜郎那做了整整半年的心理治疗,但很大的程度都是时小念在抗拒中度过的,杜郎对时小念的情况再清楚不过。
也对时小念的记忆格外的深刻。
“你还在服用那些药物帮助睡眠吗?”杜郎主动找了话题,“不能这样了,这样治标不治本,很容易本末倒置的。”
“我两个月不曾服用药物了。”时小念沉了沉,接着杜郎的话题。
杜郎有些惊喜:“那真的太好了,证明你一点点的再走出那些梦魇,这对你是好事。继续保持就可以了。”
“但……”时小念的声音又僵住。
杜郎安抚着时小念的情绪,就在这样熟悉却又冷静的声音里,时小念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了杜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