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惜玉。
“你喝酒了?”他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酒味。
她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抬手嗅了嗅,酒味是很重。“只是小啄几怀而以,别说了,快走吧!”她催促。
金问夜敛眉,只是小啄几怀怎会有如此浓烈的酒味,而她身上明明还有另一种气味……
风似带着火苗在飞翔,那点点火星飞溅出去又引燃另一处地方。无奈风威火猛,眼见火势瞬间蔓延开来,温香院内火光冲天,伴随着哭声,喊声,花楼内的艳客和姑娘们好似没头的苍蝇在楼道上到处乱跑,场面极其混乱,这原是莺歌声声的夜却成了悲鸣不断的火光晚宴。
“快救火啊!你们别跑啊……人……这人都到哪去啦?”老鸨哭天抢地,直拍大腿,她的命啊!她的命要烧没啦!这可是她毕生的心血,就被这一把火全烧没了。全毁了,全毁了……她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杜月心带着金问夜好不容易挤开仓皇逃窜的人群,跑出温香院,门口已聚集不少闻讯来看热闹的百姓,她俩便悄无声息的混入人群中。
“这温香院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着火了。”身边有两人低声议论着,
“许是伤天害理的事做太多,遭报应了吧?”一人猜测。
“我听说这温香院的老鸨尽做些逼良为娼的事,这院里都不知死了多少不从的姑娘,定是冤魂寻仇来了。”另一人笃定点头。
“喂,你可别说得这么邪乎。走吧!走吧!还有活要干呢。”那人怯怯催促道。
眼前的熊熊大火,照亮了杜月心的脸,也照进了她的眼,那黑眸似也燃着火般烧着。
“你与这老鸨有仇?”金问夜忽然开口问。
“啊?”她一时迷茫,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摇头道:“没有啊,你怎会如此想?”她一脸莫名地看着金问夜。
金问夜睁着血目,注视着她,血目映着火光竟平添几分妖异。“这火是你放的吧?”她身上的酒气就是最好的证明。
“胡说。”她急急地辨道:“我没事去放火做什么,我与温香院一来无怨,二来无仇。”她有些心慌的撇开脸去。
“你身上有股酒味,你说只是小啄,但酒气过于浓烈,浓烈到你本想掩盖住的气味,与之冲突。”他话锋一转,从容道。“这火来的即快又猛,竟止也止不住,那定是有助燃物,而硫磺恰巧是最好的助燃物。”
杜月心越听越心虚,最后面露惧色,眼见瞒不住他,也就不怕对他直言不讳。“对,就是我放的火,那又如何?”她承认又如何,他还要拉她去见官不成,大不了一拍两散还正如她意了呢。
金问夜闻言皱眉,疑惑道:“那你为何要放火烧毁此地?总要有个因由吧?”
“因由?无因无由,若真要追究个什么因由不可……”她正视他,虽知他看不见,却习惯性的看他。随即认真道:“就因我是望月梅。”望月梅做事从不问因由,随性而为,杀人也好放火也好,只要是看不顺眼的就通通毁掉。
金问夜一怔,血目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他轻轻问道:“你是吗?”
她闻言头嗡得一下子,只觉得口干舌燥。她强自镇定说道:“我不是,那谁会是!”就算是死皮赖脸,她也不能松口说自己不是。
他深深看她一眼,并没有答话。
他知她不会承认,所以就算他说再多也是无义,他只能静观其变,看她到底有何目的。
大火将温香院烧得片瓦不留,只余满街弥漫的浓烟,庆幸的是如此大火却并无死伤,只是满院辉煌已不再,人去楼空是萧然。
深夜小巷中有一抹倩影来回渡着步,似焦急得再等着什么。
“燕儿。”从巷口拐角走来一名女子。
燕儿欣喜地迎上前,软声问:“如何?”
女子轻点了下头,笑道:“计划很成功,这些你拿着,寻个地方好好生活去吧!”女子将一个包袱递给她。
她接过包袱打开一看,惊讶万分,脱口道:“这我不能要,你已帮我至此,我怎还能要你这此东西。”语毕,将包袱推还给女子。
女子温声细语道:“之前是你先帮得我,我只是报答你而以,这些对我无用,你拿着日后用,莫要再为了钱财去那种地方讨生活。”
燕儿闻言低垂下头,小声道:“谢谢你。”声音微带哽咽。
女子拍拍她背,安慰着:“相遇便是一种缘份,那时你分我的半个馒头,对于我来说不只是半个馒头如此简单,而是这冷酷世间的一丝温情。所以我希望日后你还能继续温暖别人。”女子笑看着她。
“嗯!”她抹了把眼泪,重重点头。于她来说,她的恩情不只是一丝温情,而是救她于水火,已是再造之恩,不知日后可还有再遇时日?
“月儿?”她轻声唤道,微抬眼。“若能再遇,我必要报答。”
杜月心微微晃神,已多久没听别人唤自己的名字,竟有些不真切。她定定看她,浅笑道:“你无须报答,我只是还你对我的恩情,也算是你我两不相欠了。”
“快走吧!不然来不急了。”眼见她似还要再说什么,杜月心轻推她,催促着。
燕儿半张着嘴,终还是没有再多言,她的意思是日后不会再见了吧!她叹气,最后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望着她渐渐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她抬头看着夜空,感叹星空真是美丽,无论世间发生什么,这天还是那个天,她们只是那渺小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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