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为何听得这么清晰的风声,原来是被绑在苍何剑的剑柄之处,佩在东华的腰间,随他御风急行。
她混沌地回想昨夜应该是逃了出来,为何却出现在这里,难不成后来又被抓了回去?但也没有这方面的记忆。或者从头到尾她就没有逃出来过,东华换了中衣将她重新纳入袖中收拾入睡时,她也跟着睡着了,后来一切皆是发梦?她尽量稳重地固定住身形,越想越有道理,又觉得那是个好梦,有些潸然......
待符禹山出现在眼前,经惨然阴风一吹,凤九才迟迟了悟,今日东华与魔族七君之一的燕池悟在此将有一场大战,她原是稀里糊涂被携来了南荒。
说起东华同燕池悟的恩怨,掰着指头可数到三百年前。传说里,还为的是一个女人。
当然这个传说只是小规模传传罢了,知情者也大多觉得东华挺无辜!
说是那年魔族的赤之魔君煦暘,打算将亲生的妹妹姬衡公主嫁给神族联姻,左挑右挑,挑上了宅在太晨宫里头的东华帝君。哪晓得他的拜把兄弟青之魔君燕池悟,早对这个素有魔界”解语花”之称的姬衡公主种下情根。然,姬衡性喜伤春悲秋,一向比较中意能写几句酸诗抚几声闲琴的fēng_liú公子,可惜燕池悟虽有个全南荒魔界最fēng_liú的名字,实则是一介莽夫粗人,姬衡公主不是很中意他,欣赏她哥哥看上的品味超然的东华多些。甚而有几回,还当着燕池悟的面夸赞了东华几句。
这一夸,自然夸出了问题,啪一声敲碎了燕某人积蓄已久的醋坛子。姓燕的憋了一肚子闲气不得舒散,又舍不得发到美人身上,气势汹汹地将战帖下到太晨宫的正宫门,来找东华要求决斗。彼时东华已隐入宫中多年不问世事,但对方已想方设法将战书下到了家门口,也就接了。
符禹山一场恶战天地变色草木枯摧,最后因燕池悟耍诈,趁东华不备,用锁魂玉将他锁进了十恶莲花境,才叫凤九得着机会到东华身旁,相伴三月。 凤九那时很感激燕池悟,觉得被他一搅,东华与魔族联姻之事自然要黄,心下稍安。而且,看东华也着实没有将联姻这个事当做一桩事,渐渐放松警惕地觉得可高枕无忧矣。 哪晓得三个月后,太晨宫竟一夜繁花开,高挂灯笼喜结彩。蔼蔼的朝阳里,一顶软轿将一位大大的贵人抬进正宫门。这位大大的贵人,正是红颜祸水的姬衡。白玉桥上,佳人掀帘下轿,水葱样的手指攀上凤纹的桥栏,丹唇皓齿,明眸善睐,溶溶湖水烟摇,高鬓照影碧波倾,只那么款款一站,便是一道缥缈优美的风景。
凤九靠在东华脚边,都看傻了。
整个太晨宫,凤九最后一个晓得白玉桥头缘何会演上这么一出,还是从知鹤的口中晓得,原来东华竟同意了此桩联姻婚事,还应得挺痛快。几句简单的话,钻进她后知后觉的耳朵里,不啻一道晴天霹雳,轰隆隆打下来,她觉得天地登时灰了。
至于新婚当日,顶着大红盖头的佳人娘子为何又变作了知鹤,最后几天她过得浑浑噩噩,没有弄得十分明白,不过那时知鹤对着她倒是有一套说法。说凡界常有这样的事,一些互有情意的青年男女年轻气盛难以明白彼此心意,必定要等到某一方临婚之时才能幡然醒悟,此乃有情人成就眷属必经的一道坎,所以说婚姻实乃真情的一方试金石,她和东华正是如此。
那时凤九少经世事,这样莫名其妙的理由竟也全然地相信,十足单纯,伤心得一塌糊涂,唯觉得不妥的是东华的年纪大约已当不得青年二字,试金石的比喻大约也不是那个用法。 如今想来,应全是知鹤的胡诌,否则怎来后头天君震怒罚她下界苦修以示惩戒。
世情历得多了,脑子不像从前那么呆笨,后来她想明白东华看上知鹤的可能性着实很小。若他兜兜转转果然对这个浮夸的义妹动了真情,他也配不上她小小年纪就仰慕他多时的一片痴心。 到底真相如何,她有一个模糊的揣测,隐隐觉得事情大约是那个摸样,但是这等事,也找不出神马地方求证。她只是觉得,当年东华竟点头应了同姬蘅的婚事,说不定,倒是真心实意地很看得起姬蘅。其实,就她用诸般挑剔的眼光来揣摩,姬蘅公主也是四海八荒众多女仙女妖中一位难得的三贞九烈纯良女子,如何貌美不提,如何妇德贤良不提,如何恭俭谦孝不提,单是在十恶莲花镜中无私地搭手帮他们那几回,便很有可圈可点之处。东华看上她理应水到渠成,纵然她凤九当年也在十恶莲花镜中救了东华,但连她姑姑收藏的最离谱的戏本子也不是这个写法。说翩翩公子被一个小姐和一个宠物同时搭救,这个公子后来喜欢上了宠物没有喜欢上小姐。输给姬蘅,她的心里很服气。
符禹山头阴风阵阵,眨眼间浓云滚滚而来,茫茫漠漠倒是有几分肃杀之意,很像个战场的样子。凤九从往事中抽身,本身有些恹恹,抬眼瞧见身前的景致,突然高兴起来。
她出生在一个和平年代,史册所载的那几场有名战事她一场没赶上,一直烦恼在这上头没积攒什么见识,好容易两百多年前她姑父夜华君出马大战了一场鬼君擎苍,据说场面很大,但她那时又倒霉悲摧地被困在一处凡世报恩,两百年来,她每年生辰都虔诚地发愿,盼望天上地下几个有名的大神仙能窝里斗打起来,可老天许是没长耳朵,反是让他们的情分一年亲厚过一年。她原本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