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
等了会儿,有车在她身边停下,司机探出头来问她去哪儿,卞洛婉看那司机一副老实相,报出地址,坐上了后座,余悸散去后,卞洛婉自嘲自己吓自己。抢劫jiān_shā是小概率事件,一年都没几起的,她穿着保守,行事向来规矩,不是特有钱的,也不是特年轻的,这种事情应该找不上她罢。
车子明显绕了路,净钻小道,开了半小时都没到目的地,卞洛婉按捺住不悦,提醒说师傅您走错路了吧。
说完就在车内的后视镜里对上了司机的眼睛,那双眼睛似笑非笑,透着不怀好意的精光。
卞洛婉心里咯噔一下,她定了定神,说要不然师傅我就在这儿下车吧。
司机只顾闷头开他的车。
车内的沉寂让卞洛婉的心再次砰砰乱跳,她换了种更为柔和的沟通方式:“不好意思哈,我在这儿下车可以吗?我赶时间。”
“很快就到了,大路堵。从这里下你打不到车的。”
司机的声音没有丝毫热度,相当闷,跟得了重感冒似的。
卞洛婉后悔没再多等等,搭乘正规的出租车妥当些。
“还要多久?”
“一两分钟。”
车子停住,卞洛婉有点懵,定睛一看是小区的偏门,她从没注意到小区后面还有个偏门。
进了小区,卞洛婉长长吁出一口气,跟进了保护圈似的,彻底放松下来。
卞洛婉有些自责。她责怪自己把人心想的险恶了,人家司机师傅什么都没对她做,甚至就问她要了个起步价,说正好顺路。是她自己想多了。
她做少女的时候都没这般草木皆兵,做了少妇竟像得了被害妄想症,遂打消了买防狼喷雾的念头。
她像往常一样进门,不怎么饿,一个人懒得做饭,就吃了个苹果。门铃响起的时候,卞洛婉穿着睡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开门,见是外卖小哥,失望之中觉出些尴尬来。
她真是给吓糊涂了。
也是,栾一骞回家哪里用得着敲门?
外卖员对卞洛婉说,有人给她点了外卖。
卞洛婉的失望被这贴心的小惊喜冲淡了不少。她给栾一骞发了条示爱信息,就着美剧吃完,关紧门窗,拉好窗帘,洗漱,看书,熄灯。
她向来入睡困难,酝酿了许久,突然听到密码锁的滴滴声,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最初的恐惧过后,卞洛婉又高兴起来,她马上打开床头灯,拢拢头发,钻入洗手间打点自己。
关门声响起,客厅里的灯也亮了起来,卞洛婉一脸笑迎出去。
正换鞋的不是栾一骞。
是个陌生男人……
☆、侵罪
变故来的太突然。
卞洛婉一嗓子尖叫吼不出,憋到脸抽搐。
大脑下出的指令是找点什么自卫,她将身侧的拖把一把捞在手里,虚握住。
不是卞洛婉不想把它挡在身前,是她的力气几乎刹那间流失殆尽,连握住拖把都做不到。
好在她还能思考,尽管思绪乱到什么好方法都想不出。
手机在卧室,刀具在厨房。她住在十四层,不确定邻居是否在家。
她处于绝对劣势,情况不妙。
一想到这点,卞洛婉有点急了,脑袋越发混乱。
男人等待着,不紧不慢将外套脱掉,挂起,却将帽檐拉低了一些,挤小了眼睛的同时也半遮住了眼睛。
他面色有几分揶揄,好像对她接下来的大动作抱有十足的期待似的,什么都没等到竟还暧昧地笑了声,状似对她相当失望。
“你敢叫出声,我就杀了你,你该庆幸你没有。”
这话威慑力十足,卞洛婉骇得不敢轻举妄动。
“外卖忘给你叫饮料了,我带了两瓶石榴汁上来。”
男人蹭着卞洛婉的肩膀到洗手间净了手,把石榴汁倒在玻璃杯里,拿起一杯,一饮而尽。
鲜红的液体顺着杯壁流进男人嘴里,让卞洛婉联想到了在自己血管里沸腾的东西,激流一bō_bō往上冲,卞洛婉不受控制得头皮发麻。
我遇到了变态!
这个人是个变态!
他一脸胡茬,衣冠寒酸,模样邋遢,却在进门之后净手。
是杀人时的习惯么?
太可怕了。
她向来行得正,坐得直,极少与人结怨,这人怎么会找上自己?
男人很快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我的目的简单明确,我要跟你睡。”
“不!”
卞洛婉气得发抖却依然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压着嗓子歇斯底里,竭尽全力表达她的抗议。
她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她不愿意朝这方面去想,她已经奔三了,岁月安抚了她的毛躁冲动,却也抽走了她的活力和朝气,她跟十八二十的鲜□□孩儿没法比,还是个嫁过人的,一直安安分分。怎么还会有人觊觎她?
男人坐到沙发上,交叠双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跟进了自家一样随意。
“求求你,我很爱我丈夫,我追了他十几年我们才有今天,我——”
他打了个响指:“停!我不想听你废话这些,你也不用想着拖延时间,明白告诉你吧,没用。”
“我给你钱!珠宝首饰都给你。”
卞洛婉不放弃一丝一毫的希望。她又非常清楚自己在做无用功。钱财是身外物,得散都不打紧。可她一旦被人脏了,就什么都变了,她再也找不回清清白白的自己。这件事会成为她婚姻里永久的污点,她不敢想象,又不能不去想被栾一骞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