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漆描金边的恭桶,黄杨木雕玉兰花的浴桶,这些私人的东西,也被那个在她离开之后的陌生女人用了,这样的认知让尔芙犹如个疯婆子似的连嘴都没擦就冲出了屏风后的洗漱间,双手指着触目所及的所有东西和愣在一侧的四爷,撕心裂肺地对着瑶琴吼道:“将这些东西都给我丢出去,包括这个男人!”
心理洁癖是每个现代人都有的。
尔芙生活在那个一夫一妻制的环境下,连让她接受与乌拉那拉氏等人共同和四爷生活在一起,她都要做上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准备,何况是这种情况,一想到她的床上,她房间里的一切都被一个陌生女人在不经她同意的情况下用过,她就发自内心的感觉到恶心,想要毁灭这一切。
“尔芙……”就算是尔芙要求,再借给瑶琴若干个胆子,瑶琴也是不敢去拖拽四爷的,所以四爷并没有太费力就跨过了尔芙对他设下的封锁圈,苦着脸解释道。
只是他才开口就收获到了尔芙一记想要杀人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只好愣愣地站在了原地,双手不安的相互搓着,很是局促的样子。
“你先去前院吧,好么!”看着四爷那张熟悉的脸,所有的温柔都仿佛飞到了天外一边,尔芙只想要破口大骂,可是一想到这个皇权至上的该死制度,她已经爬到嘴边的话就拐了个弯儿,“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现在的心里好乱,我真的不想这个样子的,我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事,侍妾、同房,更是所有士绅王族男子必不可少的配备,可是我现在却觉得心里头很难受,也许我想一想就好了!”
说完,尔芙就摆了摆手,见四爷仍然站在原地,动都不动一下,她更是直接的一撩袍摆就跪了下去,拿出了一种‘你不走,我就不起来’的架势,逼迫着还要说些什么的四爷,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领着苏培盛就如同被人胡出门一般的落魄离开啦。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四爷颓废地离开了西小院的瞬间,各路小道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似的飞了出去,什么瓜尔佳氏一夜之间失宠,只因自身有暇,什么四爷发现瓜尔佳氏与府外男子私相授受,意要上书请旨废弃其侧福晋之位,什么瓜尔佳氏所出子女皆为野种,非爱新觉罗氏子孙,被四爷禁足府中,只待禀明圣上就要下旨废弃……
总之就是极尽抹黑尔芙的各种言论吧,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一夜之间就冒了出来,更是在短短的小半个时辰内就传遍了府中的每一寸角落,连如杂草般存在的荒凉院子里的那些闲得都要长草的宫女都知晓了这个消息。
而尔芙并没有在意这些,瑶琴等人也没有将这些消息报到她跟前来给她添堵,打从将四爷从西小院轰出去的那刹那,她就如同被抽取了灵魂的布偶一般,无声无息地跌坐在宫毯上,双目无神地望着空空如也的拔步床,一双手微微颤抖着,摩挲着手腕上戴着的一只血玉镯。
这是她及笄那年的生日夜里,四爷亲自替她带上的,虽然这只手镯并不美丽,只是打磨光滑的一个圆环而已,但是却是四爷亲手做的,从切割到抛光,全程亲力亲为,她珍惜四爷对她的这份情谊,所以自从她带上的那天起,她就再也没有摘下来过,哪怕是在有大丧的日子里,她也不过就是让人在外替她包了一层细棉线遮掩而已,而她也仿佛习惯了这个重量,就好像这个手镯就是她的一部分一般。
现在突然摘下来,她突然觉得手腕上好轻,好像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很是不适应,忙又套回到了手腕上,但是一想到四爷居然在她的床上和其他的女人发生了某种亲密的关系,她就狠了狠心,就将手镯又摘了下来,这样摘下戴,戴上摘的折腾了几次,她那双细滑嫩白的手都红了起来,尤其是拇指根部的那块,更是肿了起来。
“主子,您何苦这样折腾自己,您这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呀!”瑶琴素来是个稳重的性子,可是看着尔芙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泪,红着眼圈就阻止下了尔芙近乎自虐的动作,哽咽着说道。
“我没事,别哭。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我都没哭!”尔芙犹如自带慢镜头似的慢慢转过了脑袋,眼睛好一会儿才聚焦在了瑶琴的脸上,颤抖着手,抹去瑶琴脸上的泪水,笑得格外凄美的摩挲着瑶琴微微泛红的眼睑,柔声说道。
只是她笑得实在是太凄惨了些,说话的语气就仿佛自带伤感背景音效一般的,这下子连小文等人也都哭了出来,年纪最小,却最是爱冷着脸的青黛,更是直接扑到尔芙的怀里就哭了出来。
这算个什么事情呢!
尔芙一下下地摸着青黛的发顶,有些苦中作乐的想着,明明被人背叛的人是她,为什么这些人哭得比她还惨,反倒弄得她这个受害人来安慰其他人,这样子不好吧!
“不许哭了!”
本来就不是个特别擅长哄人的性子,心里又是乱成一团的尔芙,只是颓废地坐了一会儿就被人破坏了她的这种失恋心情,更是烦躁极了,见几个人就哭得好像死的至亲一般,没完没了,直接来了脾气,一把将青黛拉了起来,又从衣柜里取出了几条没用过的帕子丢在了哭成一团的几个人身上,冷声说道,“收拾好自己个儿,收拾完就把这些东西给我丢出去烧干净,就在院子里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