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雀跃地看着玉叶随着简妍走出去,待到屋子里只剩下她与金钗,就打发了金枝先去开箱子,然后一人进了里间。
庄政航此时侧着身子睡,上身又没有穿衣裳,于是被子滑下的地方,就露出鞭子印。
金枝并不十分知道庄大老爷的手段,只当是庄政航在简家被打了,于是拿了药膏过来,轻轻地给他涂着,见有些地方已经见血,眼睛湿润起来,眼泪未落下,人先哽咽起来。
因被反复碰触到伤口,庄政航哼唧了几声,人醒过来,听到背后有哭声,先吓了一跳,只当是安如梦,待到清醒过来,明白自己此时还在家中,就恼怒起来,也不问是谁,先骂道:“又是哪个一大早就来哭丧的?”回头,见是金枝,想到金枝与他的酒肉朋友在一起,也是一样的温柔,心里就有些厌恶,冷着脸,不说话。
金枝见庄政航黑墨一般的头发披散下来,衬得一张刀削斧刻般的面孔更加的棱角分明,虽阴沉着脸,也让人觉得他眉梢嘴角,隐隐带着笑意。
又兼看到庄政航的宽阔的肩膀,高耸的锁骨,侧着身子跪坐在床上的金枝脸情不自禁地红了。
“滚出去,谁敢再来哭丧,我就叫她回老家哭个够。”庄政航不耐烦地道,伸手将金枝推下床,随即见金枝脸上露出痛楚的神情,记起自己两次三番跟简妍动手,脸上就淡淡的,心道自己越来越下成,竟习惯了跟弱女子动手,扭身扯了被子盖在身上接着睡。
“少爷?”金枝啜泣着,拿了帕子抹去眼泪,心道莫不是庄政航起床气太大,不然她为他心疼,为他流泪,他何以这般恼怒?“这伤可是大少爷伤的?少爷也知大少爷是直性子,稍有不顺意,就喜动手……那日,玉叶被夫人问的急了,就说了几句,可是因为这个,少爷就被打了?”
“好啊你,一块过来的,平常看着也是姐姐妹妹叫着,如今背着人,你就开始挑拨离间了。滚出去!”庄政航喝道,因昨日庄大夫人的事,心里越发看不上挑拨离间这等下作的手段。
金枝愣住,人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口中忙道:“少爷,奴婢并没有……”
“有也好,没有也罢,以后离我远着些。”庄政航厌恶地道,因缺少睡眠,头脑昏昏沉沉的,还一阵阵地抽痛。
金枝委委屈屈地出去,到了外间,见没人赶紧将自己脸上的泪痕抹去,手揉了揉屁股,觉察到尾骨摔的一阵阵疼,心道庄政航果然是难以托付终身的,不然,这日后日日受苦可怎么了得。随即,想起昨日庄政航对蝶衣的关心,心里又不甘心起来,暗道自己比蝶衣究竟差了什么。
正想着,就见蝶衣悄悄地过来了,金枝忙笑着迎上去,“你来了,红袖没有跟着你?”
蝶衣好不容易摆脱红袖出来,此时听金枝提起红袖,脸上就有些不自在。
“红袖有旁的事在忙。没来伺候少夫人起身,实在是罪过。”
金枝笑道:“既然你来了,你先在一旁坐着吧,少夫人去给老夫人请安,此时还没回来。瞧我,少夫人说要好好收拾收拾屋子,说带来的东西很多还没拿出来呢。我先忙着,你在这里等着少夫人吧。”
“不知可有什么是我能帮手的?”
金枝笑道:“你就歇着吧,哪里敢劳你动手。
17、一毛不拔 ...
金枝留下蝶衣一人,自己个窜了出去,见着外头碧枝翠缕才过来,拦着她们两人说话。
“少夫人早出去了,你们且再歇一会,等着她回来吧。”金枝道。
碧枝忙问:“少夫人怎起这样早?”
金枝道:“许是换床睡不踏实吧。”
翠缕、碧枝暗道也是,金枝打发了两人走,悄悄地进了堂屋,隔着一道帘子,听里头蝶衣跟庄政航说话。
不知前头蝶衣跟庄政航说什么,只听见蝶衣委屈道:“奴婢也恨哥哥不争气,但再不争气好歹也是奴婢哥哥,哪里能当真不管。”
里头庄政航没好气道:“既然要管,你管就是。只是倘若他打着我的名字的闹事,不用旁人,我第一个绑了他送衙门。”
“奴婢家哥哥哪里有那个胆子闹事,只是如今嫂子临产,又家徒四壁,少不得要凑了几两银子给她安胎。”
“几两银子,你当银子是从天上掉的吗?谁要都有?”
金枝听见里头人说话,心道今早上吃排头的不独自己一个,心里舒坦了一些,因见里头蝶衣要出来,忙避让到另外一间屋子,许久不见人出来,于是大着胆子再过去。
过去了,就听庄政航道:“你别管,我叫人给你家里捎五两银子回去。至于往后,你本是买进来的人,跟外头家里来往已经不应该,若是再私自来往,我也不顾念你肚子里有庄家骨肉,直接绑了你。”
蝶衣那边虽不满意,但也再三谢过了庄政航。
金枝忙快步出去,待到了外头,就见红袖找了过来,于是跟红袖在外头说话。
“蝶衣是外头买来的?”金枝问。
红袖不屑道:“可不是么?咱们家里头再也没有这样的了。”
正说着,蝶衣从屋子里出来,脸上依旧挂着泪痕,见着红袖与金枝,尴尬地低下头。
红袖撇嘴嗤笑道:“瞧瞧谁出来了,这不是风姨娘么?这是谁一大早给风姨娘罪受?”
蝶衣擦去眼泪,不敢言语,看了眼金枝又低下头。
红袖鼻子皱了皱,随即不耐烦道:“风姨娘,快些回去吃早饭,吃了饭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