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力,滑坐在地上。
陈阿姨愤恨地对着空气捶了捶,语带愤怒:“辛国平真是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让追债的人来找你呢!”
她看着乱糟糟的家里,柜子抽屉被拉开,地板上丢着一些课本和纸张,她的眼眶里冒出了眼泪。
“陈阿姨,对不起。”她努力把眼泪眨回去,语气充满了歉意。
陈阿姨抚摸她的头发,温柔地安慰:“没关系的辛加,这不是你的错。”
她失去了亲生母亲,不过现在有另外一个女人对她关爱着,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爱,她很感激。
她慢慢伸出手抱住了陈阿姨,亲昵而毫无防备的。
陈阿姨也感受到了她的态度,心里面更加怜惜她了,觉得她小小年纪,就承受了这么多的疼痛和压力,平日里也不会说出来,倔强又孤独,像生长在悬崖边的一株小花,经历着风吹和雨打。
过了几天,辛加下班回家,在路上被辛国平拦住。
“辛加!我的女儿!我就知道你会帮我还钱!你手上还有钱吗?再给我一些吧!我还欠着一些钱,马上就能还完了!”
辛加推开他,愤怒地瞪着他,像是要用眼睛里熊熊的怒火把他烧死。
“我没有钱了!只有这么多了!我现在连学费都没有了!如果你还欠别人钱,你就自己打工去还!还不起,你就只能把命赔给别人!”
辛国平焦急着要抓她的肩膀,像一个讨饭的乞丐,声音里充满了渴求:“辛加,我的好女儿,你能替爸爸还钱的对吗?爸爸保证,还完这一次,我再也不去赌了,以后老老实实地去打工!”
辛加嘲讽地看着他,这样的保证,他以前和妈妈说过很多遍,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做到。
“辛国平,我真的没有钱了,你想逼死我吗?”
辛国平怔怔地松开了手,他看着辛加,摇摇头,缓慢地转过身离去。
她看着这样的背影,觉得可笑又可悲。其实在她的记忆里,她六岁之前,辛国平还没有染上赌博的恶习,那时候家里面虽然钱也不多,但是还算快乐。父亲会在下班后给她买玩具、零食,妈妈的脸上还有着灿烂的笑容。后来辛国平学会了赌博,渐渐上瘾,家里越来越穷,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如果辛国平没有沾染上赌博,也许现在他们还有着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惜世间没有后悔药,没有能够倒退时间改变别人的功能,才让许许多多的悲剧不断重复上演。
深夜了,辛加出现在警局门口的休息亭子里,她抬头望着远处,天空在下大雨。
休息亭里,她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听外面的雨滴敲打在地面。近日来发生的一幕幕场景闪现在她的脑海,黄琼梦的炫耀、李纪的靠近,还有辛国平带来的麻烦,她想如果自己能够像乌龟一样,有一个保护壳就好了,这样就不会让自己轻易受伤。虽然在白天她能够表现出一副冷静的模样,但是到了夜里,她那些脆弱的想法才敢泄漏出来。
一点钟了,她有些昏昏欲睡,视线里蓦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撑着一把黑伞,脚步焦急地行走着。
在看见休息亭里的辛加后,他停了停脚步,才减缓了步伐朝她走去。
她抬眼,看着眼前的季冬,怔然。他的衣服大半都被淋湿了,鞋子走过的地方留下湿漉的水泽。
让她感觉到惊讶的是,他走近后一把抱住了自己,她突然就从他的衣服上感触到了外面的大雨淋漓。
“辛加,我会担心你。”他说。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直戳她的内心。原来这世界上直击人心的话,并不一定要有华丽的修辞。
“明天我去买一个手机,你把我的号码背下来,到了这边就马上找个附近的电话亭打给我,好吗?”
她的目光从外面的雨幕里转到他的肩膀上,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抬手,轻轻地搂在他的腰上。
这样毫无杂念的拥抱,让她很有归属感。
以前她听别人闲聊,十六、七岁的花季少年和少女,如果接近,大多数都是想恋爱尝鲜,其实也不是非要认定某一个人,而是有一个愿意的人就行。眼前的这个拥抱,让她觉得自己是那样与众不同。
她点了头,同意他的方案。
外面雨小了,两人并肩走在路上。经过一个拐弯,季冬指了指前面的一处铁门,说:“前面是我修车的地方,想去看看吗?”
她垫脚看了看,回答:“去。”
他用钥匙开了铁门,推开,停放在院子里的汽车、摩托车和自行车映入眼帘。地板上有一些汽油的污渍,还没来得及清洁,就和雨水混合成一滩水泊。看得出来,他的工作跟干净沾不上边。
她说:“你在这里修车,累吗?”
“还好。世界上的每一种工作,应该都是累的,只是体力上的累和脑力上累的区别。”
“我白天在餐厅打工,如果遇见脾气好的客人,我就不觉得累,如果遇见脾气差的客人,就觉得累。好在脾气差的客人不会太多。”
她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问自己暑假为什么需要去打工,他应该心里知道,读书的年纪就在暑假去打工,除了为了生活,还能为了什么呢?
他走到一辆汽车旁边,指了指车窗玻璃,问:“辛加,你有没有坐过汽车,想进去坐坐吗?”
她朝着车窗望进去,依稀能看见车内的样子。在2002年,汽车还是昂贵的交通工具,她从来没有坐过。她想了想,摇头:“我没有坐过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