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无措。
姜弦像是能洞察到她内心一样,站起身与她四目相视,那对美眸散发着摄人的光芒,一寸寸的收紧:“我知道你从小便不会撒谎。”
顾清栀讪讪,良久,却忽然笑了,她点头:“是,他的确有个儿子。”
姜弦听的顿了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顾清栀紧接着淡淡道:“但那又能怎么样呢?姜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她的目光也开始凌厉,透着光,直直的看过去,嘴唇轻轻张合,飘出一句:“后妈,好当吗?”
话音落下,轮到姜弦沉默了。
这个问题她没法作答,无论她答是或不是,总归两头都不对。
若回答好当,那要用什么办法反驳顾清栀呢?答不好当,那顾清栀又该想了,我做什么了?会让你觉得不好当?
趁着姜弦语塞的时候,她将一切都收进眼睛里,胜券在握的轻勾嘴角,又问:“姜姨,如果当初,整个世界都在反对,你会选择离开爸爸吗?”
第二记暴击,顾清栀有一刻猛然觉得自己长进了,不是曾经那个柔弱任人宰割的小绵羊了,果然还是……受某人的熏染了吗?
“等下,那个,我们坐下来谈。”姜弦果然有些慌乱阵脚,扯着顾清栀就往沙发上按。
她泰然,无声的做好心理建设,准备为了那对父子展开一场博弈。
她也知道这番对话在所难免,毕竟宁小奥,是目前所有人都要直观面对的问题,但她绝不会退步或妥协。
虽然宁小奥不是她亲生,可她对那个孩子的感情却丝毫不会因这种原因而减少,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她曾对宁小奥,对他,都有过承诺。
那么,现在是她坚守自己承诺的时候了,作为一个内心深处还余留童话情节的人,顾清栀始终相信,承诺永远坚不可摧,而这份坚硬,是需要承诺者拼命守护才能换来的。
姜弦理清头绪,尽量让自己不被她所干扰,重新启口,声音冷了几个温度:“清栀,这件事不能与我和爸爸当年相比,那时我早已身不由己,我们认识了许多年,发生了很多很多你想象不到的事,足矣考验我们日后面对所有波折的勇气,而你和他,你们才认识了多久?”
顾清栀试图解释:“我们……”
“我明白,你是个初尝蜜意的小姑娘,容易一时被片面的幸福冲昏头脑,但你要考虑清楚,这并不是一朝一夕,而是能改变你未来命运的抉择,我希望你能做好正确的选项。”她柔情似水的眼眸更加潋滟婉约,从眼角微微飞扬起的末梢染上颜色:“而且他年龄比你大了那么多,这暂且就不说了,谁都是从年轻时走过来的,我懂,你肯定在想,如果是爱情,它就不会被所谓的年龄世俗所阻碍,但清栀,你必须认清,这是生活,不是偶像剧戏码,要度过的是柴米油盐,平淡后,再山盟海誓的爱情,都会被琐碎啃噬的粉碎,比如……孩子,身份背景,脾气秉性,生活习惯,或是这个孩子的妈妈。”
“这些都是你以后要考虑的,我和你爸爸当时对你们这段感情犹豫,只是觉得你们气场不和,而且年龄差距有些大,但听到你的真心,还有对未来的满怀期待,我和爸爸决定妥协,让你们先相处试试看,可今天突然闹出这么档子事,离异?带着孩子,虽然暂时可能觉得问题不大,但以后要面对的麻烦多着呢。”
“比如……”她轻挑眉宇:“当初我和你相处,花费了多少年才能达到今天这种地步,而且又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像你这样善良友好。”
顾清栀长舒了口气:“姜姨,你不了解,他的孩子也很好,像我一样没有什么坏心思,很善良,长得也很漂亮,而且特别喜欢我……”
“看吧。”姜弦打断了她的话:“就算是像你这样脾气好的孩子,时至如今,依然叫我姜姨。”
语毕,氛围突然安静了下来,顾清栀哑口无言。
没错,近二十年,她从来没叫过姜弦一声妈,虽然妈妈这个角色在她生命中从没留下任何印记,包括一点点应有的概念都没有,所以不存在因为一个人,而不接受另一个人。
可即便这样,她依然开不了这个口,反倒觉得……能被她由衷而发叫“妈妈”的这个人,更加难以塑造了。
这是种长久以来积压而成的心理障碍。
她转过头,看姜弦,鹿眸被各种各样的情绪所充斥:“可是,可是我们现在的关系不也很好吗?你在我心里就是妈妈的位置,只是……称呼有些别扭,改不过来而已。”
“而且那个孩子真的很可爱,如果您和爸爸见过他,一定会比我还喜欢这个小家伙的,他现在就一口一个妈妈的叫着,害得我都不好意思答应,他在内心里已经承认我了,还特别希望我能和他爸爸生活在一起,所以并不存在刚才说的问题。”
她口不择言的解释着。
姜弦耸耸肩,不予回应,她不说赞同,却也不再死命的劝她,叫她放弃。
毕竟从某种程度来看,当下这两个女人相觑着,虽看似在对峙,但在心底却又以另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