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当做乐趣陪伴也是不错的。
从舷梯稳步下来,顾清栀表面虽是稳如老狗,步步踩得淡定又扎实,但那也是她没敢往下看的程度,实际上内心慌得一批,只是刚开舱门的时候简单扫了下,看到底下呜呜泱泱的人,搞得活像个总统访问的架势,瞬间就怂了,装作高冷的用眼角轻瞟地面,不低头也不颔首,也许不了解她性格的当真会以为这是她骨子里自持的孤傲呢。
直至双脚重新踏回地面,这近六个半小时的飞行才正式宣告结束,宁萧瑟牵着身着半正装绯色衣裤的顾清栀,款款而来。
这套是她临落地前在飞机上换好的,又由造型师做了个端庄娴雅的低盘发,看起来很像那回事,但顾清栀自己却怎么看都嫌太过老气。
那上衣是斜领的设计,除此之外别处也都中规中矩,裤子轻薄,薄纱质地,虽不是阔腿的设计,但由于轻薄,风一吹倒也有些翩然而至的意思,显得人极其纤细又颀长。
抬眼看到三个前前后后序列不齐的中年男人迎上前来,她再也无法避躲,装成镇定的样子挽宁萧瑟手臂,优雅的假笑。
来者叽里咕噜的说着当地的语言,他听了也不做回答,嗯了声,就径直穿过人群走在了最前面。
此番拓展开视野,顾清栀才发现这并不是所谓的机场,从飞机上看不太全面,又老多人在眼前堵着,待下来后方定睛望清,这不过是个私有停机坪罢了,规模也并不胜普通机场那样一望无边。
顾清栀挽着宁萧瑟,她后侧方跟着程思慕,三人行动带风,营造出的干练凌厉神情使人平添紧张感。
没走几步路的距离,下了飞机又上车,宁萧瑟绅士的停住,让她先上。
而她被众星捧月的拥簇着,为她开车门的是一个人,入车时护着头的又是另一个人,甚至他们这些身着黑色西服西裤的每做什么事都是微微颔着首的,直叫她消受的惴惴难安。
待他绕至另一侧坐好,程思慕也坐在前面之后,车子发动起来,将停机坪和大部分人群远远甩开,只有方才几个能站出来说话的,三三两两,各自乘了车跟在后面,望去也是不长不短一小条车龙。
在这东南亚风浓郁的街道上奔驰,见到的人烟或车辆甚是稀少,即便有,也是土布衫破长裙,略带褴褛又不干净的邋遢相,皮肤也黑黢黢的,在路旁的护栏外怯怯张望。
其间她无意与一个当地妇女对视,她在宽敞舒适的车内,衣衫华丽样貌白净,吹着宜人的空调冷风,一切都是干净整洁的样子。
而那窗外人淌着汗珠子,说橙不橙说红又不红,说是黄它也不像的衣裙穿在身上,不知是脏的过分还是洗过多次脱色了,让人难以分辨它原本的面目。
她手里抱着孩子,两三岁的样子,痴痴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机灵的神色。
照她想,如若是在国内,除去特殊的情况,一般小孩子看到新奇的或是自己好奇的事物,眼珠子都是会叽里咕噜的动着,看着,脑子里想着,有的还会边比比划划的边咿呀说着。
可这妇女看起来木讷,孩子也呆板,脸不十分太黑,却也老树皮一样,沧桑,又没光泽。
她转过身来,长叹了下。
是宁萧瑟最先发现她情绪波动的,偏过头微微低过去问她:“累了?还是这气候你不喜欢?”
顾清栀摇摇头,很耿直的当着司机的面就说了心里话:“这个地方,是不是很穷啊……”
“噗呲。”空气中传来仿若漏气的憋笑,程思慕从前面扭过头,把脸伸在前排座中间,大大咧咧的刚想说些什么反驳,然思考了两秒钟左右,索性一摆手:“你啊,等到中心地带就知道了。”
直到听完这话她才后知后觉的瞪大眼,捂着嘴小声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语毕用眼神瞥瞥司机的方向。
宁萧瑟微笑,牵过来她的手,十指相扣,高高的凝望着她:“安心,他听不懂中文。”
于是就这样相携无言,待度过了近二十分钟的光景,车子恍然步入主城区,顾清栀坐直起身,看林立密集的大厦直冲云霄,繁华到令人眼花缭乱。而街边随处可见数百万乃至千万的豪车,道路干净整洁却细长窄小,仿佛羊肠般蜿蜒曲折,深黑灰色的道路用白色画着整齐优美的各种线及标识,其余没有任何瑕疵。
遥望过去一眼无边,整座城的建筑错落且循序渐进的增高,从她的角度看起来,这庞大的城丰富多姿,各种奇巧模样的大楼形状各异,依次填满视觉的空缺,就像束巨大的插花一样。
几座格外出色的作为主调,其次是相对应的配角,最后就连缝隙中都被点缀起满天星或是孔雀草,构成幅主次递进的图画,使得那些稍矮的建筑看起来都丰盈美观了不少。
在昏后的夕阳,大团的赤红慢慢往最高的建筑身后躲去,在这光芒之中,玻璃都犹如水晶一样熠熠生光。
她在傍晚落日时感受到了人生短暂的缱绻,微微闭上眼想到方才程思慕说的话。
原来他说的等到中心地带就知道了,是这个意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