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的婆子磕头道:“奴才们一直都是忠心侍候主子,哪里敢去想这些,是有一回我孙女跟月荷姑娘说起话来,月荷姑娘无意间说出来的。奴才们真不敢结成一气,瞒骗主子。”
罗大太太心里多少气难平,罗老太太却是身边的婆子道:“叫二奶奶和她丫头月荷过来。”
婆子赶紧去了,没一会罗二奶奶带着月荷过来,进门时就满心的惊讶,太婆婆和婆婆有事找她可以理解,但特意说把丫头叫上,这就有点奇怪了。上前给太婆婆和婆婆见了礼,看看满屋子的婆子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也坐吧。”罗老太太指指旁边的位子。
罗二奶奶依言坐下来。
罗老太太神情仍然淡然,却是看向地上的婆子们道:“我早说过,家中大小事务均有大太太处置。大太太给你们恩典,不要赎身银子让你们走,那是孝顺我这个婆婆。人要知本份,懂好歹,让你们翻身当主人,好像是天大委屈似的,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婆子听得大惊,刚想开口再说,罗老太太就不耐烦地道:“都退下吧。”
124
罗老太太发话,跪地的婆子们哪里肯依,以前罗老太太管家时还不敢怎么样,后来罗大太太管家时就想着,她们是老太太的陪房,就是太太又能怎么样,哪个儿媳妇敢动婆婆身边的人。结果罗大太太就动了,现在罗老太太又如此说,便知难有转圜余地,当即就有人喊着道:“让我们出去,我们情愿撞死在这柱子上。”
罗老太太本来神色只有点不耐烦,此时听婆子们这么喊,脸色有几分难看了,转头对罗大太太道:“我知道你向来心善,这样的老人家放出去,肯定是给银子给地。虽然是善心,细想起也是我们对他们太宽,太好说话了些,纵得他们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我的话,以后但凡用不着的家人,主人家要放的,最多念及功劳不要赎身银子,恩赏全部没有了。”
“是。”罗大太太起身应着。
几个婆子还想再哭闹,周婆子早就叫了管家媳妇过来,又是拉又是劝,几个婆子终于弄走了。屋里只剩下罗家的主子们,本来还在莫名中的罗二奶奶看到这里怎么也有几分明白了,心中却是更诧异,她是看到罗大太太裁人的名单了,但这种事情她哪里敢四处乱说。
“被你们闹一下午,我要进去歇歇了。”罗老太太挥手说着。
虞秋荻起身想去侍候,罗老太太却是冲她摆摆手,只让周婆子扶着她进去,虞秋荻又重回位子上坐下来,和罗慕远一起沉默不言。
等到罗老太太走回自己卧房了,罗大太太看向罗二奶奶的神情就没那么和善了。罗二太太接受到婆婆的目光,连忙站起身来,刚想说明与自己无关。罗大太太就对身边的平姨娘的道:“你跟她说是怎么回事。”
平姨娘看向罗二奶奶的神情也有几分复杂,却是把刚才婆子的话又重复了一便。
罗二奶奶当即傻了,她身边的月荷更是嘴巴张的老大,主仆两个停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罗二奶奶站起身来,月荷直接跪倒在地上,罗二奶一脸惊慌的刚想解释。罗大太太突然道:“你是不是想着,让老太太的陪房告我一状,你就能在老太太这里买到好。”
罗二奶奶更呆了,对着罗大太太直直跪下来,脱口而出道:“太太明鉴,我哪里敢有这个想头,太太是二爷的亲娘,我……我……”
连着两个“我”没有再说下去,若是罗大太太只是名分的嫡母,或者是继母婆婆,罗老太太是亲祖母,做这样的事还有可能,毕竟不是亲娘。现在是嫡亲婆婆,她若是做出这种事情,就是罗老太太十分糊涂,一时半会能在太婆婆这里讨到好,罗大太太仍然是她婆婆,长久的说并不是好事。罗慕白那里,也再没她立足之地,她何苦做这样的蠢事。
罗大太太仍然是沉着一张脸,她相信罗二奶奶的话,只是心中气难平。她养了五个儿子,操了半辈子心,本以为娶了儿媳妇后她能享享福的,就像罗老太太那样。谁想到今天就被儿媳妇打脸,还在自己婆婆跟前被打脸。
月荷跪在地上早就吓傻了,哭的满脸泪痕,喊着道:“太太明鉴,与奶奶无关的,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嘴快说出去的,太太要罚就罚我好了,真与奶奶无关,奶奶是真心侍奉太太,绝无二心。”
“我罚你!?”罗大太太重复着这句话,心里又怒又急,又觉得有几分可笑。婆婆去罚儿媳妇的陪房丫头?这婆婆得掉价成什么样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罗二奶奶哭的也十分伤心,自进门以来不管是罗老太太还是罗大太太,对她都十分和颜悦色,一点难为都没有,她也没有任何委屈和不满。
那天她在罗大太太房里看到名单,晚上月荷侍候她睡觉时,因无外人在,她就顺口说了,她是真没想到月荷会说出去,惹出今天的事非来。这话没办法说出口,只是道:“从自嫁入罗家来,太太待我如亲女,我若是有如此忤逆心思,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虞秋荻见状起身走到罗大太太身边,笑着道:“太太消消气,太太平日里最疼二奶奶,二奶奶也是真心侍奉太太,当太太是如亲母一般,想着母亲疼爱,做事便有些随意。丫头们不懂事,乱传话是有的,叮嘱二奶奶管教丫头也就是了。”
若说罗二奶奶是故意挑事,只怕罗大太太都不相信,这事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