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只爱自己。”
皇帝脸色立时变得十分难看。
“这么多年来,你表面上对我和东方濯一视同仁,不分嫡庶,根本就是想让我们彼此争斗,相互制衡,好让你这位置坐得更稳。只可惜,东方濯死了,你别无选择之下,只得立我为太子。之后你旧疾复发,我尽心打理朝政你却心生忌惮,生怕我势力坐大难以持衡。所以在阳璇表明有孕之时,当即下旨赐婚。”说到此处,东方泽眼底浮起冷漠的恨意。
皇帝眼光一变再变。
东方泽又道:“我是与阳璇独处一夜,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知道我的性子,若是做了绝不会不认。可当时你明知我并不愿意,还是选择去相信一个外人的话,急不可待的下旨赐婚,为什么?”他冷冷问道。
皇帝瞳孔微缩,没有答话。
东方泽替他答道:“因为你想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取我代之!可你知道那孩子是谁的孽种吗?”他逼近问道,语气满是讥讽之意。一字一字看着他道:“是战无极的!”
皇帝的脸刷一下白得像纸一样。
东方泽继续道:“你这一生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为了巩固你的皇权帝位!这是小时候我和母妃待在冷宫的那些日子里就明白的东西。……我一直在想,如果有朝一日,你失去皇位,失去权利,再回头来看,你这一生,还剩下什么?”
皇帝脸色白了又青,阴沉不定,显然被他一语刺中心事,惊喘一声,浑浊不清的双眼骤然凌厉,怒声叫道:“朕的皇权帝位何尝不是你的!阳璇贵为汴国公主,两国联姻对日后一统天下绝对有利无弊。”
“我不稀罕!”东方泽面无表情,说的毫不犹豫。
皇帝惊呆了。
“我想要什么,自然会凭本事争取。这天下也必会由我东方泽统一,绝不会是靠联姻靠女人得来!更不会是因为什么虚无飘渺的命格之说!”
皇帝目瞪口呆,选妃宴上林天正写着命格的字条,在他看过以后随即被焚毁,旁人根本无从知晓,可东方泽的口气如此笃定,显然是早就知情。
脑海中忽然闪过选妃宴上他意味不明的笑容,莫非……皇帝难以置信地叫道:“苏漓‘天下之母’的命格是假的?林天正是你的人?!难道是你暗中指使他的!为何?”皇帝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神色抑制不住的激动。
为何?东方泽冷笑,世人如此愚钝,皆被虚妄之说蒙了心,谁说人人口中不详的庶女,就一定被践踏在尘泥之中?真正有能力的人,不会被局限于世俗的流言之中,端看你如何去做,事实证明,他一点也没看错。
“你为了她,竟然甘冒欺君之罪?你是不是疯了?”皇帝震惊无比,本以为苏漓已经胆大至极,想不到他的儿子却更甚一筹!
深邃的黑眸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无法窥探到他真实的一面,皇帝看着自己的儿子仿佛在看一个从未认识的人,时至今日,他才忽然发觉,从未真正的了解东方泽。虽然他们体内,流淌着相同的血液。
寝殿门窗紧闭,光线幽暗,他就坐在床榻边,冷漠之极地看着他,仿佛高高在上的神。
一种深深的挫败感袭上心头,皇帝不得不承认,这个儿子已经真正的脱离了他的掌控,成为可以翱翔天际的雄鹰。他甚至无力去想,他究竟还做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一口气哽在喉间,怎么也提不上来,他长大了嘴,发出嗬嗬声响,挣扎许久最终双眼一翻晕厥过去。
东方泽面无表情地看了他片刻,慢慢起身走出寝殿,对守在外头的太监周礼冷冷吩咐道:“传御医。”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三日后,皇帝最终药石无灵,一命归天。京城上下,素白遍地。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东方泽继位。
那一天,天气晴朗,云淡风轻。
金銮殿。
东方泽身着玄黑五爪金龙袍,头戴帝王冠冕,于百官躬身静立中缓缓地走向帝座,那象征着帝国拥有至高权势的地方。
丹陛九级台阶,他走得很沉很稳,脚步不疾不徐,似乎要将这十几年来的艰辛岁月再次体味,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十二道冕旒不时发出叮叮脆响,光影交错,无人窥见此时此刻他的神情。
直到他坐稳,百官齐齐上前叩首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洪亮的声音震耳欲聋,回荡大殿。他眼光微动,忽然发现平行的视线里看不到一人,不自觉地轻垂了目光,每个人都深深埋首,绝对恭顺的姿态。
陡然生出一丝恍惚。
他身旁,已经没有可以并肩同行之人了吗?他一直以为,会有两个人能陪他走到最后,可惜天不从人愿。在他披荆斩棘最终踏上这权利之巅,才惊觉心底最想守护最为在意的两个人,都已然不在了。
寂寥如藤蔓,无声无息缠住了他的心。
原来,这就是她所说的,机关算尽,得享江山,却一无所有。
真真正正,一无所有。
唇边浮起自嘲的笑容,心绪稍定,他沉声唤道:“袁向。”
“臣在!”新晋骠骑将军袁向立即出列。
“朕命你,即刻率三十万大军进发天门,攻汴。”
第一章 身世之谜
汴都外赤莲山,距汴国皇城不过数十里,山高路险,少有人烟。
五骑快马狂奔而至,他们个个脸带诡异面具,身上散发着于刀光剑影里磨练出的冰冷煞气。
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