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孤独与寂寞。身为皇上最疼爱的九皇子,身为万民景仰的龙子,身为三界之主,九玄背负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所以,当听到九玄轻轻的叹息时,他会心疼;当看到九玄孤独的背影时,他会愤怒。凭什么要让这个人背负如此之多?凭什么要让这个人舍弃如此之多?而最终的结果,却只换来背叛!

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孩子是不是就会好一些?如果只是生活在一个没有刀剑没有妖魔鬼怪的世界是不是会好一些?如果......他能够陪在那个人身边,是不是会好一些?

然而,他还是错了!

九玄是龙子,天生异禀,注定一生刀光剑影,魔尊妖伏,凌驾于众人之上,即使失去记忆却仍然无法被普通人所接纳。

所以,是他错了!是他错了!是他错了啊!

悠然忽然停下,因为长时间奔跑而变得红润的脸上浮现凄凉的笑容,看着那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浸染的火烧云,他用手掩住脸庞,吃吃的笑,吃吃的笑,然而,散在这无边无际的天空中,却仿佛是谁的悲伤再也哭不出,只有那样浅浅的笑。

忽然,一阵凌厉的剑气朝悠然的后心而来,悠然神色一凛,偏身扭过,顺手朝自己的腰间摸去,这才发现剑被扔在了夜魈那。悠然脚尖一点,顺势朝后滑去躲过随之而来的风刃,终于站定后这才发现来人一身蓝衫,额间两片金羽。

天羽族?

短暂的震惊后便是滔天的怒火。

苍暝,你就真的这样绝情吗?

”找死!”

看着那重新提剑上前的刺客,一股暴戾之气从心底涌起,悠然狰狞着面容,缓缓启声。

<束缚!>

<傀儡!>

真言一出,那朝前掠来的身体猛的停在了半空,然后‘砰的掉在地上。

”站起来!”对方仿佛一个提线娃娃般乖乖站了起来,悠然看的分明,对方的眼神,分明是在看一个怪物般恐惧。

怪物?哈哈......是啊!他原本就不能算人!被当成怪物又如何?

”既然有胆量来,那就看看你是否能承受我的怒火。”

悠然抿唇轻笑,却透着森然的鬼气。

”刚才想怎么杀我的,现在就怎么对你自己吧。”

对方的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恐惧,然而悠然却明白,他是绝对无法违背自己的话。真言的力量不可违抗,即便他只是借力于九玄,却也有三分威力。看着对方用自己的剑在自己的身上刺出一个个血洞,看着那一个个法术被尽数用在这个原本想要刺杀天机的人身上,看着那渐渐苍白的面容,那被血浸染的身体,那被绝望填满的眼眸,悠然的心里升起快意到让他想要狂笑的冲动。

是啊,他原本就是一柄没有感情的利剑,又何必去想那许多他想不透的事。他对九玄的感情是爱也罢,是敬也罢,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只知道,他想保护九玄,想保护小灏,想保护天机,如果在保护与自由之间必须舍弃一样,那他会毫不犹豫的舍弃自由。他会重新成为神剑‘舒和,会重新成为那不能言,不能动的死物。只是,只是,小灏啊,当你恢复所有的记忆时,你可还会记得我这个哥哥?可还会记得我这个同脉而生的兄弟啊?

忽然,一阵刺痛从胸口传来,悠然的身体一僵,唇角缓缓有血线流下,僵硬的转动着脖颈,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男子脸上还带着些畏惧,但那剑却已经毫不犹豫的刺进了他的身体。

可恶!竟然有两个人!

<爆......裂!>

悠然勉力说出真言,身体在血肉横飞中轰然倒地,脑海里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惊叫着。

哥哥!

章二十一

苍暝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站在白雪皑皑的山顶上,茫茫四顾,除了那飞扬如絮的白雪默默的飘过便再没有其他,他不知道自己在守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只是心里像空了一角,阵阵的疼。

”爹爹~”

那软哝的仿佛最甜的糖果般清脆的嗓音在这空旷的雪山不断的回响。苍暝焦急的寻找着,只听到那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却怎样都找不到。

”爹爹~爹爹~”

小小的身影在越下越大的飞雪中若隐若现,他扬起如玉的脸庞,朝着苍暝露出灿烂的笑容,苍银的发在空中飞舞如缎,衬着那翻飞的白色衣袂,像鸟儿张开美丽的羽翼,振振欲翔。

等一下!等一下!

苍瞑拼命的向前挪动着脚步,拼命的伸长手臂想要抓住那仿佛精灵一般的孩子。然而,风暴忽起,卷起漫天白雪,像无形的手阻挡了他的去处。他愤怒着,怒吼着,却依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孩子慢慢消失在风雪中。

他的手,只抓到那冰冷的雪。

他的身体,只感觉到寒风的刺骨。

他张着嘴,心里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却怎样都叫不出!

心被撕裂,淌出鲜红的血;思念在蔓延,将灵魂割的支离破碎;爱被阻隔,像困兽般在牢笼中嘶吼。

不要离开!不要离开!

我的......我的......

”我君!”

苍暝猛的睁开眼,身体像受到惊吓般微微弹了下。他僵硬的转动着眼珠,看到鸳荷一脸的担忧。

”我君,您做噩梦了吗?”

苍暝坐起身,感觉到自己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噩梦?如果真是噩梦,为何他的心会疼的如此厉害?

”我君......”

”本君没事,准备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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