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吧,看谁吃得多。”
厉行失笑:“撑坏了我还心疼,不干。”
贺熹笑得糯糯地,握紧了他宽大的手掌。
早就过了吃饭时间,机关食堂里很安静,老杨班长见参谋长领着女朋友来了,热情地说:“嫂子快坐,今儿尝尝老杨的手艺。平时就参谋长一个人过来吃饭,我都不了解自己的厨艺了。”然后不等贺熹说话,转身进厨房端菜去了。
虽然清楚部队里就这样,无论未婚已婚的都叫嫂子,可贺熹的脸还是烧了起来,她小声问厉行:“不是机关食堂嘛,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吃饭,其他人呢?”
厉行给她倒水,顺嘴回答:“团长他们都是有家的人,‘后勤部长’一召唤就都回去了,所以平时基本上就我一个人在这吃饭。”
后勤部长?反应过来是指嫂子们,想到平时他形单影只地坐在空旷的食堂里用餐,贺熹心里涌起心疼。
半生熟27
上弦月西坠,贺熹与厉行去鱼塘边散步。柔和的月光洒在地上,他们牵手漫步在水塘边。一阵风吹过,贺熹长长的发轻轻拂过厉行的脸,别样的温柔,使人心醉。
沉默由贺熹打破,偏头看着厉行的侧脸,她眨着黑亮的眼睛说:“给我说说你在特种部队的事吧。”
其实厉行也是同样的心情。彼此错过的六年,她复读的煎熬,她考入警校后四年艰苦的训练,以及她生活的点点滴滴,厉行都迫切地想要知道。
迎视她盈盈如水的目光,厉行的记忆被拉回那一段如同炼狱般的生活。
通过层层选拔,厉行一行四百六十五名战士坐着那种盖着帆布的军车,在完全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的状态下,在山路上颠簸了十二个小时到达了训练营。直到六年后的今天,训练营的具体方位,厉行也不知道。他惟一清楚的是,训练营位于一位荒凉的大山之中。如果不靠近,良好的伪装让人都很难发现那里是军营。
为期三个月的集训,他没有名字,没有军衔、只有编号。每天顶着个光头和战友们不停地轻装跑、负重跑至少二十公里。晚上躺在床上,全身酸疼,累得睡不着觉,而且饭也不能按时吃,有时甚至干脆没得吃。高强度的训练使得同车而来的战友在第一周结束时就被淘汰了一百四十二人。尽管如此,相比后来的十二小时五十公里越野跑,起初的训练依然可以用仁慈来形容。
接下来的训练愈发严酷,晚上连续不断地紧急集合,加上凄厉的防空警报和高压水柱的“洗礼”,一批批战友开始掉队。尤其是第三周进行单兵动作训练时,要在规定时间内从四十厘米高的铁丝网下面爬过,厉行想起自己趴在满是泥水的地面上,边快速向前爬边被教官用竹竿敲着头盔的狼狈样儿,忍不住笑了。
“谁让你抬头的?注意动作要领!朝前!快滚!”教官的吼骂还犹言在耳,而那一段残酷的、当时看来吞噬善良的特殊训练却无论如何都复制不了。
连续几周的体能训练,厉行的身体素质飞速提高,可身边的战友,却不停地减少。直到完成集训期间最后一个项目,连续跑了四天四夜之后,教官宣布:“训练结束。”时,厉行身体的疲劳程度也达到了极限,他瞬间瘫在泥泞的地上,睡着了……醒来之后才发现,身边的战友仅剩十一人。
两天休整过后,飘扬在风中的旗帜之下,一枚tz臂章佩戴在了厉行的手臂上。那个标志,是特种部队的士兵至高无上的荣誉。然而,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特种兵,一切才刚刚开始。
离开训练营之后,厉行被分配到x城的特种侦察连,补充替换那年退役的特种兵。当然,训练时所受的非人的苦厉行是不会和贺熹提及的,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也就和我现在训兵的强度差不多。”
贺熹也不揭穿,惦起脚摸摸他和尚一样的“发型”,微微嗔道:“小心把人都训跑了,你就成光杆司令了。”
“刚戴上tz臂章那阵儿可牛了,有种‘天下舍我其谁’的感觉。后来在和老兵的对抗中被‘揍’得次数多了,性子才稳下来。”厉行不好意思地笑笑,从作训服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绒盒,打开里面是一条小巧的子弹挂坠的项链,“这是我领枪那天开始锉的一枚子弹,在军械库里做过砝码。后来又锉磨小了,回来后配了条链子,戴着吧。”从没送过什么像样的礼物给她,本以为这枚吊坠也没机会送的。可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在调回a城后,厉行去配了链子。而这条特殊的项链,被他随身带了几个月。
贺熹终于知道为了保证狙击的精准,厉行执行任务时所用的子弹都是经过锉磨的。想像着他低着头,专注地用小锉刀一点一点锉磨出光滑精致的子弹吊坠,她为能承载他这份厚重的深情感动得想哭。
抚摸着颈间的项链,贺熹清澈的眼里涌起琉璃雾气,她说:“告诉我你是怎么受伤的?还有你受伤时,记得我什么?”
并不想让她知道和承受太多,厉行幽幽地盯着贺熹,深邃的眼底翻涌着款款柔情,他避重就轻地调侃道:“记得你怎么气我。”掐掐她的脸蛋,他宠爱地说:“属小倔驴儿的只能顺毛摸,是吧?”
贺熹静静地看着他,此刻厉行神色上的宁谧,使他看上去高深莫测得那么迷人,她本能地唤:“阿行……”声音是甜糯的,熟稔的柔情依赖。
“……嗯?”厉行深深凝视她,他在她眼中看到满溢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