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自保。”白霜跟在后头平静地说,“再不济,属下也会保小姐平安。”
“我还不至于那么没用吧。”我没纠结他话里的清冷疏离,估计是改不了了,只微微叹了口气就加快了脚步。
“见过父亲。”
“曦筝啊,”父亲正在品茶,见我来微微抬头示意我坐到他对面,“这一路辛苦了。”
我接过父亲递来的茶,抿了一口,“父亲找我有什么事吗?”
“等此番战事结束,你们姐妹俩的婚事也就该准备起来了。”
“是。”
“赵王那边,来找过你,被我的人劫住了。”父亲说这话时语气淡淡的,不像是在责怪我未对他坦诚,说起来这也不是我的过错。
“父亲做主就是,我没什么刻意隐瞒的。不过,赵王先前好像对父亲的联姻有所误会。”他好像以为父亲要撮合的,是我和他。
“原来如此,”父亲笑笑,低头继续品茶,“曦筝啊,你小的时候行事风风火火,连你大哥都不及你,如今反倒沉静下来了。”
“是吗……”
“那一场大病简直去掉你半条命……还好,如今缓过来了。”父亲看着我的眼光带了一丝不常见的慈爱,转瞬即逝,颇有力不从心的无奈之感,“定西侯府如履薄冰,还要连累你们和我一样战战兢兢地过日子,是父亲的过错。这归宿已是父亲能为你们做的最好的打算了。”
但愿如此。
☆、第十三章折戟沉沙(5)
十几天之后,终于最让人放心不下的战报还是来了:五原云中关外的鲜卑和匈奴军突然增多,那里的将军再善于用兵也抵不过大军压境,涿郡的援军还未训练得当就匆匆赶赴前线,紧接着,代郡的军队也集结起来,准备随时出发。朔方的黎山王也蠢蠢欲动,意图搅乱西北边陲的安宁,牢牢牵制林风代的大营。
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刚过午膳,急急地去找大哥想再问问详细的情况,却在花园里头遇到了一脸淡然的二姐。
“二姐?”
她见我行色匆匆,朝我走来,脸上带着笑,柔柔道,“你收到消息了?”
看样子,她也是知道了的,怎么不见着急呢?她心心念念的赵王殿下可也在前线呐。是她太沉得住气,还是我关心则乱?“嗯,二姐好像,不担心?”
她依旧挂着温婉柔和的笑,朝着水池里撒了一把鱼食,拍了拍手上的残屑,“担心有什么用呢?我的事儿还没什么人知道,总不好挂在脸上,你倒不必藏着掖着,真好。”她低低叹了口气,走近了我,“这个家,没那么干净,你要当心。”
我心里微微发颤,这个姐姐的心思果然不似我想象中简单,以往只怕也是装出来的。她也许真的比我更适合皇城,她的隐忍没人看出来,甚至父亲都把她归作了糊涂的一类,这才是真正的隐忍吧。
“我去哥哥那儿说说话,回头去找姐姐,姐姐什么时候得空?”我装作若无其事闲聊的样子朝她友好地笑了笑。
“下午去我那儿喝杯茶吧,我让下人备点儿点心就是。”她朝我点了点头,拍了拍我的手臂,“去吧。”
我一直在想,二姐为什么要把自己藏得那么深,差一点,她就会被父亲放弃;差一点,她就做不成赵王的妃子。可终究她还是没走到那个境地,不是吗?她不讨父亲欢心,就不用像我一样涉入朝局,但她又看得透父亲的立场,只需要顺着这条线,便不会惹了麻烦。她才是那个聪明的,是她把父亲“玩弄于股掌”了。她利用郑妃和太子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逼着父亲改变主意把她,而不是我,送进皇家,她知道,父亲决不会让她真的嫁给太子或凉王。我,自以为聪明小心,却一直是被牵着鼻子走的那一个。侯府的女儿,谁得欢心已经不重要了,嫡庶之分说到底也没那么突出,谁能走到最后看的还是那个选择。她已经选定,我还有余地,但这余地也有可能要了我的命……
我悻悻地到了哥哥的书房,心里头惴惴不安,脸上估计也不好看。
“怎么了?”哥哥拉着我坐下,“担心了?不用急,现在朔方虽然形势不大好,但风代还应付得来。”
说实话,自从刚刚碰见二姐,我对战事已经不怎么关注了,她说“这个家不怎么干净”是什么意思,这里有谁的耳目,又有谁的爪牙?
我不敢随便说话,疲惫地笑笑,也是勉强得很,“大哥,我真的好累,我真的不想这么走下去。”
大哥眉心一跳,把手搭在我握着茶杯的手上,沉默良久,估计他也不知如何宽慰我吧。
“是我失言了。”我抿一口茶,已经凉透了。
“这不该由你去承担。”大哥话里夹杂着驱不掉的倦意和无奈,“大哥会尽力帮扶你,但却没法代你走下去,这是我最力不从心的事了。甚至比八年前更心痛、心寒,”他重又握住我的手,一双眸子格外幽深,闪着我看不分明的光亮,“八年前我就没能护住你,这几年历练下来,居然还是这番局面,我真的,太对不住,太对不住姨娘了。”
八年前……说的就是我大病一场哑了嗓子的变故吧。姨娘……就是我的亲生母亲无疑,我听人说过,大哥的母亲和我母亲是同门师姐妹,自他母亲去世便养在我母亲膝下,这也是为什么他更照顾我的缘故了。那一场大病我不好去问旁人,到现在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一场大病,他如何护我?难不成,这里头又有什么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