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似乎没有什么动静,她轻步走了进去,站在门口往床榻的位置望过去,不由得一怔,但见守在孩子身旁的只有那个男人。
此刻他手拿着一块湿布小心翼翼地给孩子擦着身子。
他的动作是如此的轻柔,温湿的毛巾擦过孩子的手心、胳膊、身子,连腋下也一一擦过了。
是的,医生吩咐过了,说孩子一旦出汗,就务必要给他擦身子来散热---这一直是她来做的,没想到这个向来大男人主义的他竟也---
男人埋头擦得认真,却是没有留意到站在后方注视着这一幕的她。
这男人脸色疲惫、眼底布上了一层阴郁之色,脸上还长了胡渣子,远不如往日的精神奕奕,她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心中有某种东西在蠕动着,触动着她内心最柔软的角落,让她心底直泛酸。
这男人已经整整一天两宿没合眼了吧?
叶初云是知道的,为了孩子,她与他都昼夜守在孩子旁边,他甚至不放心将孩子交给老妈子们,事事都亲力亲为。
她的体力是熬不住,坐着坐着就睡着了,而他,竟当真不曾合过眼。
此刻她所见到的,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号令着千军万马、掌握着权与势的军统,眼前只是的男人,只是单纯的一名父亲而已。
男人的这一面让她震惊---
第二百三十三章:病魔(三)
第二百三十三章:病魔(三)文/有琳
看着他拿着湿巾动作轻柔地擦着孩子的脚部,而后将湿巾丢在一旁,抓起衣物要给孩子穿上;她内心一个激昂,快步冲上去,抓住了他手中的孩子的衣物,说道:“我来吧!”
男人见是她,动作顿了一下,将手中的湿巾交给了她,看着她动作利落地给孩子穿上衣服。
给孩子换上了衣物,她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额头,可此刻她掌心尽是汗水,一时半会却探不出孩子的体温,不由得回头望着他问道:“烧退了吗?”
“还没退下来,不过已经不像先前那般高了。云儿,你怎么不多睡一会。”望着她憔悴的脸孔,他有几分的心痛。
“我不困!”她冲着他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抚上孩子的脸颊,喃喃说道:“不看着他,我不安心。夤”
男人没再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来轻轻地揽着她的肩膀----
叶初云没有停下来,学着冀大奶奶交待的方法,用剥了壳的鸡蛋,一下一下地给孩子揉着额头。孩子睡得极不安稳,偶尔依依呀呀地叫着,那个时候,她总是要抱起他来,轻轻地安抚着。
望着怀中的小东西,望着孩子那浮肿的眼袋让她心痛,心一阵的绞痛,孩子还这般小,不应该受这般的苦楚的误!
她掌心轻轻地抚着孩子的后背。
天方露白,孩子在她的安抚之下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模样安恬,似已不再那么的痛苦了,她感觉手臂有些酸麻,于是轻轻地将孩子放回榻上,回过头来,却见坐在一旁的男人不知何时竟已趴在床沿睡了过去了,他睡得极沉,风从窗台吹了进来带着丝丝凉意,吹得他一头短发微微动着―――。
房间内一片的静谧,叶初云怔怔地望着他,过了良久,她轻步走到衣架上拿起一件大衣,走到他的后方,将大衣轻轻地盖在他的肩上。
男人依旧睡得很沉,看来真是累得紧。
望着他半边脸孔,还有那在睡梦中依旧紧锁的眉心,她不知不觉地就着了魔一般伸手去轻轻扶上了他的眉目,指腹轻轻地一下一下地划过他的肌肤―――
万物俱静---
男人微微动了一动,她一惊,急急地要将手缩回去,下一刻,手却被男人迅速地抓住,手指被他抓得极紧极紧。
叶初云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上,他竟没有睡着,她有一股做了坏事被逮住的感觉,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她的手极别扭地挣扎了一下。
“别动!”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莫名地盅惑着她的心,她心口一窒,竟就当真没再挣扎了。
这时,男人伸过臂来,轻轻地揽过她的腰枝,她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拉着,往床沿坐了下去。
下一刻,男人就势将脸孔一把靠在她的大腿上。
她极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他却伸臂将她抱得更紧,极其霸道地就此以她的大腿为枕,趴着睡了起来---
她莫名地望着他,最终,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了他的后脑。
这一瞬间,她没有留意到,男人的嘴角微微往上扬,那是一丝得逞的胜利笑容!
天的一边亮了起来,大地开始苏醒,而在这里,此刻才是休憩的时分---
被安置地床榻的娃儿终于没再哭闹,安安静静地睡着―――
次日,医师再次细心给孩子作了诊断,随即向众人宣告,孩子的烧终于彻底退了,因为这个消息,连日来冀公馆里满布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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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军统大人叫您下去用晚餐呢。”
叶初云与雪丫还有奶妈三人抱着孩子上了楼顶,这还是她第一次上顶楼,没料到上头种了这么多的花花草草,跟一个小花园差不多,她不由得被楼顶的风光吸引住,这一呆就呆到了傍晚时分都舍不得下楼,直到一名老妈子找了上来。
“嗯。”她轻轻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