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天无星月,云密布。
稷下学宫的客舍之内,灯火如豆,来自各国的使者几乎都没有休息,各自在房间中议论纷纷。
“这首诗真是那名叫陈乐的学子所作他好像只有十六岁”
“这个陈乐礼乐两科都被赶出考场,得了个丁等最末,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诗来”
“哈哈哈,宁为百夫长,胜做一书生,真是好诗啊好诗,老夫现在虽然身为文官,但却是武将出身,一见这等诗真是大畅其怀”
“这个陈乐不但诗作的好,就连字都写得很好啊”
“这个陈乐的国论卷子为什么没有”
“什么,竟然被镜花先生给拿走了这是怎么回事是国论写的太好还是太糟糕,如果是太糟糕,就证明那诗不是他写的,如果是太好,那这镜花先生又打的什么心思”
“这陈乐究竟是什么背景贵族还是平民马上去给我查”
稷下学宫深处,有一座古朴的小楼,小楼典雅静谧,内部装饰却豪华无比。
镜花先生坐在一张紫檀桌子前,反复地看着桌上的一张考卷。
“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小小年纪怎么可能写出这种文章,难道是背后有人指点算了算了,这文章无论是不是他写的都绝不能流传出去,唉,倒是可惜了这一张好字,诗和文章虽然难以分辨真假,但这字却是真实无疑啊”
镜花先生一脸爱惜地看着考卷,然后默默地把卷子放到蜡烛前轻轻点燃,瞬间那考卷上便火光大放,映照着镜花先生的面庞一片忧郁。
“这篇文章啊,就是去许都京州参加大许皇朝的科举会试,都会拿前三名的,真是可惜了”镜花先生自言自语:“不过如今天下门阀林立,世家势大,大许皇朝建国时都拿这些世家无可奈何,才想出科举的办法,以寒门对抗门阀,最后成效甚微不说,五百年来被世家大阀嫉恨蚕食,已经马上要分崩离析了,这篇文章要是传出去,大许皇朝说不定有多欣喜若狂呢,但世家门阀们却会恼羞成怒啊”
客舍的某一间内,苍白面色的少年又一次把桌上的茶碗摔到了地上,这一天他已经不知道摔了多少只茶碗。
“一个不知礼乐的人怎么可能写出这种诗来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少爷,人有专长,若是一个人方方面面都懂一些,那么反而就没有那一方面能够出类拔萃了。”
“我我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心中一时难以接受罢了,张让,你说那镜花先生为什么要把这陈乐的国论考卷藏起来是考卷写的太好还是太糟”
“老奴猜想啊,太好或者太糟或许都不是问题,问题是这考卷上是不是有不该说的话,论了不该论的事儿呢”
“张让你说的对,四大书院的掌门人个个都是老狐狸,还美名其曰什么超脱于世,既然超脱于世,为什么门人弟子反而还要入世呢”
“少爷啊,无论哪个诸侯国得到书院的大力支持,都会势力大增的,四大书院所谓的超脱于世不过是他们立身的筹码啊”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四大书院都是我大许皇朝的书院,他们居然还要待价而沽,真是该死啊该死”
“少爷,唉”
夜色越来越深,客舍最边处有一间大屋,其中正坐了三个人,一名中年,一名青年,还有一名看衣着穿戴却是武将。
中年人体形微胖,看起来好像一个富家翁,他嘴角正噙着一丝苦笑,看向另外两人。
青年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这时声音迟疑地道:“莫大人,你确定写这诗的就是公子乐”
这身材微胖的莫大人点了点头:“我调查过了,整个稷下学宫只有一名学子叫做陈乐,且表字庆之的也只有他一人而已,当年公子秋寒身体不好,知道来日不多,所以早早的就为公子乐取下了这个表字,所以写下这诗的定然是公子乐无疑”
青年闻言脸色变得很不好看:“我听闻公子乐十二岁被宗正大人送来学宫,其后学业糟糕得一塌糊涂,根本就是不学无术,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诗来”
“诗或许可以做假,但字做得了假吗”莫大人眼神闪烁:“当年老宗正和公子秋寒关系莫逆,如果不是老宗正一力护持,公子秋寒恐怕已经被先王找机会杀掉了,就是如今,如果没有老宗正在,公子乐恐怕也被当今的王上想办法除掉了,公子秋寒死的早,或许没人知道他的才华,但是我却有所了解,所以,公子乐绝不可能像传说中那般不学无术”
“莫大人的意思是公子乐一直在自污”
莫大人微微垂下眼睑,一言不发。
青年面皮抽搐了一下,心中暗想,这位莫大人也未免太紧张了些,此次来稷下学宫的三人中,没有一个是老宗正的人,真不知道这位大人在谨慎什么
陈乐是在第二天上午才得知这次学宫的考试居然有花样,而这个花样仿佛为自己量身定做一般,美其名曰特招学子。
学宫并没有详细说明特招学子的意思,单从称呼来看,分辨不出是怜悯那些偏科的考生,还照顾某些背景深厚的学子,总之就是,有一部分人哪怕考试不及格,但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却也算通过了,但是这个通过只是六艺考试的通过,并不一定就能借此升到地级学子,接下来,还要参加实践课的考试。
实践课考试是一项很危险的考核,学院一向要求文武兼备,所以就算是让学生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