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一道蓝色的火焰直冲河面而去。
河里的鱼仿佛也察觉到了这一幕,河面上顿时满是哗啦啦的水响跟暗影晃动。
扈秋娘大急:“姑娘——”
千钧一发之际,桥面上突然掠过一个人影,不等众人反应,那青衣的身形一动,人已朝桥栏外跃了出去。
将将就要落下去的若生被攥住了手!
她大口喘息起来。
另一只手的主人却低低闷哼了一声。
她吃力地反握住那只手,仰头去看,就见一个着青衣的人一手扣在栏板跟桥面相接的地方,一手牢牢抓着自己。
“苏五!”她惊呼。
苏彧闻言一怔,这才得空看清眼前的人,原来是那个吃了自己的蜜果子却连半个好也没说的连三姑娘。
不过,她怎么会在望湖镇?
思忖间,腕上一疼,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抬头往上看去,就见腕处的伤口已然崩裂,沁出血珠来。抓着连若生的那只左手,亦因为下坠的力量而显得渐渐吃力起来。
桥面上的人,这个时候却也根本无法相助,拖不上去,就只能在河里将人接住。
扈秋娘飞快命人准备着,一面趴在桥栏上探出半个身子往下看,按捺着心中焦灼,朝拉着若生的苏彧喊:“劳公子再支撑片刻!”
可苏彧听见这话,连眼皮也没掀一下,只盯着下头的若生看,而后忽道:“落下去,捞得及时,应当淹不死。”
若生如临大敌。瞪大了眼睛。
方才如果就这么落下去也就罢了,偏偏这会被人拽住了,她反倒恐惧陡增。
这时,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似乎松了松。
若生欲哭无泪,一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则去扯他的裤管,拖不住手。抱腿也是个法子!
可她手上无力。抓也抓不住,刚抓住一角那料子就从指缝里飞速溜走了。
又扯了两下,她听见头顶上传来苏彧的声音。“放手!”
若生坚持不懈,继续抓裤管:“不放,死也不放!”
苏彧咬牙切齿地盯着她头上的元宝双髻看,再扯几下。这裤子还不得被她给扯掉了!
他冷声道:“放开,抓手!”
若生仰头看看他的下巴。忙不迭去抓手,两只手都抓得紧紧的。“啪嗒”一声轻响,有东西自天儿降,落在了她肩头的衣服上。她恍恍惚惚侧目去看。只一眼就傻了,这是血,新鲜的。殷红的血珠!
她顿时大惊失色,朝着上头喊:“你受伤了?”
苏彧没吭声。
又一滴血落了下来。这回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若生的面颊上,温热的。
若生骇然,好容易睁大了眼睛向上看去,刺眼的日光照耀下,苏彧另一只手上的伤口赫然入目。
她忙道:“松手吧,左右淹不死!”
苏彧低头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地道:“别吭声。”
若生哑然,突然间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往下跳就是了!”
幸而这时,扈秋娘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桥上,朝她急声大喊起来。
若生长松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到底,腕上一松,人已直线下坠。
恍神间,她只来得及看到苏彧的人燕子一般,微微一晃,就消失在了原地。
她平平稳稳地落了下去,只裙摆一角沾了些微水汽。
扈秋娘已从桥面上赶了下来,大步上前来上下查看她身上可曾受伤,须臾方舒了一口气:“万幸。”
可若没有苏彧出现,她这会铁定已经成了落汤鸡,还是众目睽睽之下……
若生如是想着,心神稍定,就问扈秋娘:“人呢?”
扈秋娘自然明白她问的是谁,转身往后一看,就道:“似乎在桥上。”
若生“嗯”了声,匆忙上前去。
她今日带的人里,扈秋娘同她站得最近,可要拉住她时,已是来不及。如果她落进水中,这几人也是一时间难以立即跳下河救她。扈秋娘别的都会,偏偏不会水……她跳下去,也是无用。几个随行的护卫倒不是旱鸭子,可他们几个也不敢胡乱跳下去救她起来。
若生就想起先前在段家时,苏彧还帮着自己说过话,想想这人看着讨嫌,骨子里倒也是个好人,就要上去道谢。
而且她方才发现他手上有伤,这会想起就愈发心有戚戚,惭愧起来,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法子补偿人家,光说两句多谢,那也不过是假大空,没准人家还不乐意听。
她就一面往站在桥头处的苏彧那走,一面让扈秋娘备钱。
扈秋娘微怔。
若生轻声说:“买药的钱。”
总得干点实事。
扈秋娘听着,面色微异。
到了桥头,若生就看到苏彧正抬手在看,他边上站着的小厮模样的少年则急得跳脚,嘴上嘟嘟囔囔说着,“您也不看看自己的伤,就这么跳下去,万一摔河里了呢?”
苏彧斜睨他一眼,“啰嗦。”
小厮愈急,却一时说不上话来。
若生就上前一步,轻声道:“多谢苏大人出手相助。”
小厮转身来看,看清楚了人,愣住了。
怎么还是同他家主子认得的?
若生就让人把钱塞给怔神中的小厮,“过意不去,也没旁的能表谢意,还请苏大人不要嫌弃,且拿着这钱买药吧。”
苏彧一直没吭声,听到这才冷眼看向她,揉着手腕,忽然微微一怔。
少女额上有细微的汗珠,双眼清澈恍若林间小鹿藏于丛中,朝自己笑着望过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