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婷算。碍于侯夫人在场,只能小声说道:“没事就好,你先养着罢。”
侯夫人拉了陈氏到一边主房坐了,又屏退了两边伺候的人,才认真道:“如今已然这样,您看……”
陈氏哪有不懂的,刚才走到院门口,那救人的男子见着侯夫人就行礼口称“母亲”,定然是侯府庶子肖金安无疑。
据说是侯夫人身边开了脸的陪嫁丫鬟所生,丫鬟难产死了,一直养在侯夫人膝下,感情深着呢。
想通了此关节,心中只是恨意十足,哪里愿意接侯夫人的话。
侯夫人便笑着道:“此事并非你我所愿,所幸二小姐说的人家还没下定,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陈氏嘟哝着不情愿:“可是对方都相看过了……”
侯夫人有些不开心:“事已至此,还怎么圆的回来,安儿救了二小姐,还抱在怀中那么远,上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瞧,难道我都杀了不成……”她赌气道:“若是你不愿,我也不强求,只是同作为母亲,未免有些心疼二小姐罢了。这样坏了名节,咱们家是无所谓,安儿毕竟是男子,又事出有因,只是二小姐,只怕……”
她起身打算出去:“难为你做母亲的心了。”
陈氏气得眼眶都红了,做当家主母,最忌讳别人说苛待庶子庶女,简直就是恶毒的代名词。忙起身堆着笑叹气:“我哪里不想婷丫头好,只是到底有失体面……”
侯夫人余怒未消:“你们方家要体面,我们侯府不要?两全其美的事情,你偏不情愿,难道让别人戳我们安儿的脊梁骨……”
陈氏到底是怕侯夫人,气势上就先矮了三节,只能咧诺着:“只能这么办了。”
侯夫人这才大喜,带着些庆幸说道:“还好没跟三小姐说明白,想个办法圆过去吧。”
方玉荷瞧见陈氏出来就冲她使眼色,陈氏面如槁灰,根本没有瞧见,只一味皮笑肉不笑的跟侯夫人搭腔。
熬到中午用了饭,陈氏仿佛又恢复了活力,席面上笑眯眯的,其余人不明就里,倒是奉承的侯夫人并一干贵夫人很是开心。
☆、91、与壮士重逢
何家贤实在学不会女人之间的那种将家长里短说的优雅晦涩,而且屁股还只能坐椅子的三分之一,双腿并拢,脊背挺直,腰部用力撑着,才能端庄婉,听到好笑不好笑的时候,都要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不过坚持了不到一炷香,她实在是累得慌,开始打瞌睡。
陈氏心情很好,瞧着她犯困的模样,笑眯眯的命她去客房休息:“咱们不急着回去,只等婷丫头好些了……到底身子要紧……”
何家贤如蒙大赦,对陈氏的体贴感激涕零,忙携了吉祥在一个丫鬟的带领下往后院去,待要跨进院门,拐角处就闪出一个人来,是个婆子,对着丫鬟道:“采宣你怎么在这里?外头缺人伺候呢。”
何家贤吓了一跳,那丫鬟也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忙道:“我给方家二奶奶带路呢,马上就转回去。”她指指院门:“二奶奶自己进去吧,院子里有大奶奶的婆子,会伺候您的。”
何家贤忙点头答应,又道谢,那丫鬟有些受宠若惊,快步离去。
吉祥撇着嘴不太开心:“偌大的侯府,怎么伺候的人都这样紧缺?哪有半道上撤的……”
何家贤点点她的鼻子:“别那么多怨气,能松快一刻是一刻,你不知道,我应酬那些,骨头都要散架了……对比这样的场合,我赖在矮榻上的日子,简直就是天堂啊……”
吉祥早已习惯她这样的表达方式,只是笑笑,就听耳边一个醇厚的男声:“天堂是什么?”
两个人俱被唬了一大跳,身后就转出来一个男子,正是方玉婷的救命恩人。何家贤还未答话,吉祥已经狐疑的瞧了瞧周围:“这位公子,这里是侯府后院……”她想说男子在后院于理不合,却来不及说,肖金安已经指着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能不能别告诉别人!”
吉祥一愣,那男子指指何家贤:“我认识她……”
何家贤也和吉祥一样呆住,像一尊泥菩萨,努力回想哪里见过,那男子已经悄声做了一个口型,何家贤如遭雷劈一般想起来了。
他说的是:壮士!
原来是他!何家贤几乎囧得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转移话题:“您有事?”
男子笑眯眯的:“没事,就是专程想看清楚,你到底是不是那位躲在墙角偷……”
何家贤无暇多想,见他口无遮拦,立刻伸出手掌捂住他的嘴:“别胡说!”那是她第一次听墙根,弄清楚自己在侯府的处境。
听墙根本就难堪,听到的话更难堪……她不想他说出来。
吉祥被她的举动吓得半死,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拉下她的手,又拿出手绢给她仔细擦拭:“二奶奶,您做什么……”
肖金安听见吉祥叫她二奶奶,心里一顿,他看得见她梳的妇人髻,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如今亲眼证实,有些微痛。
到底是世家公子,并不显示,正待打个圆场,缓解何家贤的尴尬,就听身后一阵脆俏的问候:“公子!”
何家贤回过头去,瞧见是方玉婷出来,又是吓了一大跳——不知道她看见了多少,听见了多少。
就听方玉婷笑着道:“公子是来看我的吗?”她蹲下身去行礼:“多谢公子搭救,玉婷已经好了许多了,无需挂怀。”
她环顾四周,仍旧是柔和温婉:“只是这里是后宅,公子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