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陌生人去家里。”
许愿诧然:“我也算陌生人吗?我们可是老同学,再说我刚刚还帮了你的忙!”
冷枫抬眼盯住她,竟用轻佻的口吻问:“你要陪我睡觉吗?”
许愿语塞,眼睛变得圆圆的。
“那就别跟过来。”
“可是,我已经带你去了我家,你应该礼尚往来带我去你家啊,再说你工作不做了,今天没有事情,我去你家参观一下就出来,不会耽搁你多久,你可以下午再睡。”
冷枫还是骑车走了。
许愿不屈不挠,又打了出租车跟在后面。直到冷枫住的小区,跳下车又亦步亦趋地跟他上楼。这里是一处十分有年头的旧楼区,到处张贴着关于拆迁的各种消息和通知。楼道中两侧墙壁很脏,地上垃圾也多,大概很多日子没人打扫了。
“这边要动迁,你过不多久就要搬家吧?”她问。
“嗯。”他随口应。
“动迁好,这里实在太破,早该拆了。将来旧房换新房,还能拿到一笔补贴。”
走到四楼,冷枫在楼梯正对的中间的门口停下,无奈地回身看着她:“这是租的房子。”
“哦。”许愿愣了愣。
“我叫你别跟着我,你听不懂吗?我讨厌不相干的人跑来打扰我。”
“我们认识十年,重逢四天,你怎么会认为我与你不相干呢,而且我只是参观,何必这么小气。”
冷枫很讨厌她的行为,但还是让她进了门。
许愿进门之后的反应,几乎可以用无比震惊来形容。冷枫和冷雪所住的这个房子,面积总共也就五十平米,一室一厅一卫一厨。整个房子里一片狼藉,甚至是乌烟瘴气,各个房间都堆满了各种家具杂物,从南到北只剩一条一人宽的小道。客厅和卧室各有一张床,卧室的床还算整洁,客厅的床则堆满了衣服和物品,还有一些书籍。这间房子最清洁空旷的地方居然是卫生间。
来回观察一圈,石化了五分钟,除了那条小道和两张床能落脚,许愿竟有种此地无处安身的感觉。
终于,她找回神志,木讷道:“你们家怎么会这样,这么小的房子,为什么有这么多家具这么多东西?”
“我姐离婚时,从她家搬来的。”
“她离婚多久了?”
“半年。”
“那,你们就在这这样住了六个月?”她简直不敢相信,“为什么不租个大点的房子,这些东西根本摆不下,空气又这么差。”
冷枫说:“这马上要拆迁,我下个月房子到期。”
“那你们找到新房子了吗?”
“在找。”
后来许愿才从冷雪口中得知,冷枫之所以拼命增加工作赚钱正是因为他们现在经济很拮据。当初冷雪和丈夫离婚,是因为她丈夫对她家暴并。冷雪经常被那个男人欺辱,一直忍气吞声。冷枫高中毕业那会儿,冷雪就跟了乔波,乔波本科学历,是个公务员,家境也好,父母都是生意人,他当时混的春风得意,在酒楼看上了在那做服务员的冷雪,相中了她的样貌和气质,很快就展开追求。那时候正是冷雪和冷枫生存的困难期,因为冷枫高二那年,他们的父亲用刀把他们的母亲捅死入狱了。冷雪和冷枫姐弟是非常痛恨母亲的,这说起来更加复杂。总之,那是个非常贪慕虚荣且心如毒蝎的女人,曾经投靠过很多男人的怀抱,无数次,还害死了冷枫的奶奶,最后导致不可逆的悲剧。她没有抚养过他们姐弟俩,在他们印象中,只有她被外面的男人甩了才会回家住上一段时间,等下一个男人出现,就会再次离开。他们的父亲本是个斯文老实人,却被逼得无数次把她抓回家,争执,打架。最后因为被无限恨意冲昏头脑,拿刀杀了她。
可想而知,两个孩子受的打击有多大。一时间母亲死亡,父亲被抓,为了保住父亲,他们竭力证明父亲是误杀,父亲冷海宽最后被判了十五年。失去家庭支柱,冷雪辍学打工做服务员,父亲入狱前嘱咐她一定要照顾好弟弟,让学业优异的冷枫上大学。当冷雪遇到对自己出手阔绰攻势殷勤迅猛的乔波,很快被打动了,乔波帮她安排了一个比较轻松的工作,平日嘘寒问暖,无微不至,跟了他半年后,冷雪有了身孕,他们就奉子成婚了。可惜好景不长,婚后不到两周,冷雪就遭到醉酒的乔波毒打,第一胎就这样流掉了。冷雪发现,他和婚前根本不是一个人,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起初承诺帮她供冷枫读书的话也不打算兑现。第二年,冷枫高考前为汤静之跟打架,把人打得头破血流而被抓进派出所,高考没考成,失去了与大学的缘分。
其实,在那之前,冷枫就已经决定放弃学业了。他知道冷雪过得不幸,一心想马上工作替她分忧。从派出所出来后没几天,他就去了南方。他们家的房子一直是租的,冷枫父亲在这座城市奋斗了三十年也没攒下一栋房子,所以,许愿找到他住址时,他已经变卖家里的东西搬走了。
家暴愈演愈烈,冷雪再也忍了,可是又难下决心离婚,因为她一无所有。直到今年,在外面混了几年的冷枫带了十几万块钱回来,逼她离开乔波,她才跟乔波离了,不成想,离婚后发现自己再次怀孕。她非常忧郁,冷枫为了让她安心,让她对生活有奔头,便决定给她开个火锅店。兑这个店和付店面的租金总共花了近二十万,其中还跟朋友借了四万,冷雪离婚就搬出来和他挤在这个小房子,他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