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桃心内疑惑,面上不动声色,伸出裸露着的玉臂,勾在余悦脖子上,娇滴滴地道:“近些日子不出去了?”

余悦斜她一眼,反问道:“我近日何曾出去过?”

便也真的不去了。

京师中流言四起。

徐云舟哪知道自己昏睡了一日就变成了如斯模样,听了徐夫人的解释,谢了她的好意,将提亲的媒人一一婉拒。

徐夫人生了气:“我这是好心做了驴肝肺,你看看,你病得要死了,全京城都信了,他可曾来看上一看?”

徐云舟抿了抿唇,只低头道:“我知晓。”

徐夫人看他神色暗淡,哪能再激他,只长叹了一声:“天杀的冤煞!”拂袖而去,不再理会了。

余下这四年间,徐云舟便也只当了余悦身后的一抹影子。

不当值时,他便换上便服,无论余悦躲在哪处酗酒,他总能找到。

却也不劝,只静静地在一旁喝着。

他们一起看过春花秋月,品过暮鼓晨钟,却唯独,没像以前那样亲昵了。

余悦醉酒会说许多浑话,醒来是一概不认的。

可他偏偏醉的时候居多,难受时便扯着徐云舟的袖子,不依不饶地瘪着嘴,道:“我难受,我难受徐云舟。”有时混淆了神智,便又会用指尖挑挑徐云舟的下巴,眉眼间狡黠如旧,微微勾起嘴角,道:“徐公子……徐哥哥,你可是为了见我才换了这身新衣裳?”

直把徐云舟逼得面红耳赤点头后,才微微点头,双眼刷过一遍徐云舟全身,戏谑道:“哥哥这身妙极,堪比宋玉,不知可有婚配……”

这种时候,徐云舟往往是最难过也最难堪,却仍是抵不住他靠近时的气息与温度,连指尖都发颤。

他想到一句话,饮鸩止渴。果然,他甘之如饴。

这一日,余悦又在房顶饮酒。四年时光令他眉眼更加舒展,浑身没长骨头似的侧躺在瓦上,一口又一口地饮着酒。忽而,他的手腕沉了沉,酒壶脱手而出,自屋顶滚落,“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幸而老鸨在前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然又得一阵唠叨。

余悦百无聊赖地够着身子瞧了瞧,花了些时间想了点乱七八糟的。

这些碎渣子估计还得自己收拾,让香桃得叨叨,让小厮……又怕他往老鸨处说了。

啧。

这四年间,余悦也曾想过为何周辰会有寻死的想法。

林林总总的倒也琢磨出了个大概,家里大伯膈应人,又同他分了手,这世间留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生而为人,本就无太多意趣。

不如寻死。

生死对普通人太难看穿,无非是有在意的人和在意的事。但与他,所在意的除了余悦便没有了,分手后,这唯一的在意与被在意都不复存在。

死亡,更像是一种解脱。

余悦眯着眼睛看向蓝天白云,心里感慨道,果然是偏执啊这个混蛋!

屋檐下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徐云舟正在收拾碎片。

余悦探头看向他,只能看见漆黑的后脑勺,喊道:“徐云舟!”话音未落,便一侧身如同那只已经粉身碎骨的酒壶一般自屋顶滚落!

徐云舟闻言忙丢了手中物什双手托住往下坠落的余悦,面色被吓得发白。

余悦伸手挽住了他的脖颈,将耳朵贴向他的胸膛,听见一声声激烈的心跳声。

“你赢了。”他唇角勾出无奈的微笑,凑近了,亲了亲他,看着他的眼睛,神色莫名复杂,“记住了,我叫的是你的名字,我是你的了。”

徐云舟气得心窝疼,将人好好地放地上,沉声道:“秦千云,你是不是找死?”

余悦“啧”了声,挑眉道:“是啊。”

徐云舟见他一副无赖的模样,打骂都舍不得,只好板着脸:“以后不许这样了。”

余悦拿小指勾住他袖摆,摇了摇:“好哥哥,没有下次了。”

恍然间就是当年小姑娘的模样。

徐云舟看着他,却觉得胸口的印记隐隐发疼。

这是他熟悉的秦千云,却又变得不那么熟悉了。

两人便又亲昵起来,香桃等人见了诧异了会儿,便真心实意地望他们好,最好能好一辈子。

一辈子是好不了的,余悦同徐云舟回徐府见了徐将军徐夫人,好一阵温声劝慰后才将徐夫人的眼泪哄住。

徐夫人摸着他的头,道:“不如择日完婚吧。”

虽然婚宴有些波折,却还是办成了。

徐家族谱上也写上了秦千云的名字。

婚后,余悦便不再饮酒,只处理着盘下的生意事务,等徐云舟放值后,便一同用膳,四处闲逛。

那些爱恨似乎被他忘了个干净,扮演起秦千云来毫不费力。

还不到半年,香桃便同一个读书人走了。

那读书人来京城赴考,三年亦不得志,于楼里遇见了香桃,便把积蓄拿出来,赎她自由身。

余悦怕她受欺负,让她多加考虑。

香桃却笑着摇摇头,将茶盏推了推,起身道:“你也多加保重……”

她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还是抿了抿嘴,复又展眉笑开:“再会。”说完便推门出去。

屋外书生小心候着,见她出来,便撑开伞,外面不曾下雨,太阳却很大。书生穿着旧衣,背上背着两个包袱,偏头对香桃说:“你的名字太艳,不如换一个吧。”

香桃也看向他。

书生道:“你可有想法?”

香桃眼睫微微一颤,低眉思索了一会儿:“我原先叫晴云,姓氏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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