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无视徐海恒的召唤,非要挑远处的座位坐下,绝对就是对她有意见。
赵亦撇了撇嘴。
不就打了你一巴掌,你还揩我油呢,没有打断你那根漂亮的鼻梁骨已经是我手下留情,让我吴叔叔知道我被人非礼居然只会娘们唧唧地打人耳光,非得把我逐出师门。
其他人却都愣住了,他们没有想到,柏钧研居然真的会出现。陈爸爸尤其激动,比陈苹苹都激动,语无伦次要给他敬酒:“我们家墙上,一共贴了三张画,灶王爷、毛席,还有一个就是你!现在除了灶王爷,其他两个我都见过真人了……哎,小伙子长的可真俊啊,比画上还俊哩,来来来,叔叔敬你一杯!”
陈苹苹紧张地直拽她爹袖子,她这爹也是个木头爹,完全不会看人脸色,偶像哥哥明显不痛快呢,被一群不知哪来的猫三狗四叫来吃饭,还让他买单,徐医生可够没谱的。
却没想到,柏钧研居然起身应了。
不但应了,还特意走到陈爸爸身边,客客气气与他碰杯,杯沿礼貌地放低:
“伯父,我敬您。”
“好好好,多谢照顾我们家苹苹。”
“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陈苹苹听得目瞪口呆,只恨自己没能开录音,这番对话简直够她炫耀一辈子。赵亦一手托腮,斜眼看柏钧研喝下那杯粗制的烈酒,忽然觉得此人也有一些可取之处,再看他脸上隐约的巴掌印,决定听从程小雅的教诲,拿出点十足诚意,认真给人道一回歉。
赵亦拎起桌上的酒壶,径直走向了柏钧研。
步伐稳当,线路笔直,看起来并没什么不妥,等她走到跟前,他才发现她根本刹不住车。眼看赵亦就要撞进他怀里,柏钧研不得不伸手将她扶住,再不动声色退了两步,怎知她紧追不舍,一步步将他逼到墙角,伸手扶住墙壁,用一个标准的壁咚姿势对他说:
“柏钧研,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打你耳光,请接收我的道歉。”
说完举起酒壶,晃了晃里面至少以半斤计的白酒:“我干了,你随意。”
赵亦气势豪迈,态度爽快,比景阳冈武松更像一个英雄豪杰,唯一弱点是身高还不到对方胸前第一颗纽扣。柏钧研压根没有接她的茬,直接拿掉她手里的酒壶,递给等在旁边的陈苹苹,然后一抬手,轻易揪住了赵亦的后衣领,拎猫似的把她拎回了座位,召来侍应生:
“麻烦,一杯蜂蜜水。”
“你干吗,你抢我的酒干吗。”
“你醉了,喝这个。”
“甜的?甜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
“柏钧研,我是真心实意跟你道歉,当时我真的太紧张了,我特别害怕跟人身体接触,女的都害怕,男的就更紧张了,你还那么用力压着我,还啃我脖子……”
“我什么时候……”
“你还碰到我胸了,所以我才打你的……”
“我什……”
柏钧研震惊地看着赵亦,她是真醉了,完全进入“吐真剂”模式,一一数落他昨天都有哪些有失检点的行为。徐海恒一直竖着耳朵旁听,表情渐渐从“看八卦”变成了“看绯闻”,嘴里啧啧啧啧个没完,啧得柏钧研都免不了老脸一红,抬脚将他踹开,招呼侍应生另外开了一间茶室,直接把赵亦拎了进去。
赵亦将榻榻米上所有靠垫都垒在一起,像猫一样舒展四肢,舒舒服服趴在了垫子上。
“这里好,可以躺,他们呢?他们为什么不过来?”
“他们还没吃完。”
“我也还没吃完呀。”
“你先休息一会。”
“好吧。休息一会。他们会不会趁我不在把烤乳鸽吃完?”
“……一会儿再给你点。”
柏钧研用茶斗缓缓滤着茶,清苦的茶香四下蔓延,却盖不住赵亦身上浓醇的酒气。原来她喝醉了是这样,总算有了一点她的年龄应该有的活泼,脸蛋嫣红,眼神湿润,隔着淡淡蒸腾的雾气,像一卷活色生香的梦。
像他昨天晚上没做完的那个梦。
梦里他是小靖海王,爱着一个不属于他的姑娘,树影婆娑,他将姑娘按在湖心亭的廊柱上深吻,她却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醒来之后他发呆许久,又去浴室冲凉许久,脑中反反复复都是刚才的梦。姑娘唇色也淡,眸色也淡,态度更淡,居然是赵亦。
他很吃惊。
柏钧研垂眸,和赵亦静静对视。她从刚才一直好奇地看他沏茶,歪着头,像一只真正的猫。他从来没养过猫,世界上每一只猫都很神秘,他按捺不住想要了解她的心情。
“刚才你说,害怕跟人身体接触,为什么?”
“一直这样啊。很熟悉的人才可以。你不可以。”
“……为什么?”
“害怕,紧张,鸡皮疙瘩直蹦。可能,是因为我小时候经常挨揍吧,问过学心理的朋友。”
“谁揍你?”
“我爸呀,还有谁。”
“……他为什么揍你?”
“因为想要一个男孩呗。男孩,各方面都像他,名字都起好了,“亦”,百分百像他的好小子。但最后还是生了我,名字也归了我,鸠占鹊巢,啾啾啾。”
“他总是打你吗?”
“也还好吧!”
醉酒的赵亦有问必答,实事求是,她说还好那就真的觉得还好。为了佐证,她还卷起袖子向柏钧研出示:“小学的时候,有一次打得可狠,我没站稳,从二楼跌下去,摔断了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