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晦沉吟片刻,想想自己过去的世界里看人常常是不准的,这次不如就信了陆庭深一次。
那这个世界里他大概也差不多就是这样死的了?
死得次数多了,如今他已然可以平静地猜测自己这一次的死因,甚至在思索过后还能够平静地与身后懒洋洋地挂在自己身上的人道:“有朝一日我若是身亡,陛下也莫要太难过。当初陛下送我的那盆植株如今已经开出了两朵花,望陛下好好照料它,除非是用于治病救人,否则切不可伤它。”
死一般的寂静。
终于从自己的沉思中脱离出来的安明晦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后一言不发的陆庭深,便看到了对方那全然没了笑意的面容上甚至带了几分凶狠,使得那原本俊朗不凡的相貌都变得令人生畏起来。
“安卿,有些话不该说,有些话不能说,你可知晓?”陆庭深声音轻缓,手下却是牢牢地抓住了安明晦的手腕,一双色如琥珀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内里却是无波无澜,看得人即使身处温泉池中也仍不由得通体生寒,“这种话,朕不想再听见第二次。”
“世间难得如你这样干净的人,有些话朕不想说与你听,但你也该知道,朕在你面前可以做个勤政爱民、不理谣言的好皇帝,但朕本就不是那样的良善之人。”一字一句,陆庭深说得很慢,握着他手腕的那只手却又微微颤抖着,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在威胁还是哀求,“你想保住的东西,就好好活着亲自去保。除你之外,朕不保任何人,任何物。”
说错了的话也没法再收回去,安明晦只能无奈地抬起未被束缚的那只手,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是我失言了。”
说完,他又主动转过头轻吻了一下陆庭深的嘴角,温声安抚道:“别再担心了,庭深。”
陆庭深没说话,只抓着他加深了刚才那个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吻,原本还算规矩的手也开始四下乱摸,仗着安明晦这会儿由着他,更是变本加厉地与人纠缠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昏君的工作日记:
他说自己不懂风月,殊不知他自己一颦一笑本就是风月
又或者说,山河风月,皆不如他
他本就是独一无二的,世间却偏要留下一个赝品碍人眼目
朕不信鬼神,但若是胆敢打他的主意,那哪怕是神佛也一样该死
.
安宝:我好像差不多该准备凉了
昏君:不你没有
第95章 y-in与阳(15)
自从入宫后,安明晦与安家的关系就理所当然地日益冷淡下来, 或者说他们之间本也不曾热络过。不过他还是会每个月回一次安府, 毕竟顶着兄长的身份, 若是长年累月不归家的话不太好, 虽然说他也的确不差这么点骂名了。
当他回到安府, 推开自己的房门, 看到屋中窗边站着的那个与自己面容相仿却身形消瘦了许多的人时,竟然也没觉得有多惊讶。
安明晦甚至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他身后就已经有人迅疾如电地入了屋内, 在眨眼间就已经制住了他的兄长,而那被制住的人却也没有丝毫挣扎的意思,只是目光定定地望着他。
动手的那个人他知道是陆庭深派来保护的暗卫, 不止这个人,现在这附近想必也还隐藏着其他人暗中警惕着。
“兄长, ”他上前了一步, 面色平和地望着面前的人,见对方当真消瘦得厉害, 而那双眼睛却还亮得吓人,忍不住轻叹一声, “你这又是何必,陛下他的的确确未曾苛待我,也从未对安家动手。莫非连我说的话,兄长也不愿意相信吗?”
“初二……”安哥哥望着他,眉心微微蹙着, 看起来像是失落到了极点,却又固执得不愿更改己见,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呢喃着问,“你明明是我的初二啊,为什么要去陆庭深的身边?是他逼你的对不对?他这般折辱于你,还令你遭天下人耻笑,我要杀了他,我一定会杀了他……”
“陛下从未逼迫我。”
安哥哥想不通,他的初二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怎么可能呢?初二怎么可能会离开自己,转而去到那个陆庭深身边?分明他二人才是彼此血脉相通的至亲,理应是彼此在这世间最亲密的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那是他的初二啊,本就应该是他一个人的初二,是他最喜欢的珍宝,只想将其好好地藏于金玉楼阁之上,不让外人觊觎分毫。
“初二,不要闹了。”安哥哥想要上前一步,却忘了自己还被身后的暗卫死死压制住,在重新意识到这一点后他便不再动作,只是依然死死盯着安明晦,哪怕片刻也不愿移开视线,“陆庭深他怎么会是真心待你?你分明知道的,他从小就善于伪装,向来是个心思深沉的人,他喜欢的不过是这双罕见的黑瞳而已,不要再被他迷惑了,初二!”
“兄长,不该再闹的人分明是你。”如此毫无意义的纠缠,饶是安明晦向来很有耐心,也不想再进行下去,“我知兄长向来对陛下成见颇深,但这是我二人的事,本不该他人c-h-a手。我会请陛下不再限制兄长的自由,也希望兄长能够早日释怀,若是他日能够冷静下来,再好好言谈一番。”
言尽于此,安明晦叹息一声,转身便打算离去。
“初二,这世上真正明白你的分明只有我。”安哥哥轻声说着,语气中有三分怀念,三分哀伤,却又莫名的极为平静,“从你到来的第一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