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骧走路向来快,静漪得跟上他,也只能是将目之所及处草草一观。来到藏前,举目一望就看到了之忱夫妇。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他们在楼上围栏边,一对漂亮的人物,看上去和谐美好……静漪站下,仰头望着他们。
雁临先发现他们来了,对这边挥挥手,拉着之忱下来。
静漪捏着手袋,仍望着楼上。忽然间发现陶骧等在前头,正望着她。她转了下脸,下台阶往楼前走去。待他们走到了,之忱夫妇也已经下来了。
雁临见了静漪便把她拉到身边,问长问短。才不过一日不见,仿佛已经过了许久似的。
静漪被她拉住手,顿时发疼。又不好就把手抽出来,只得忍着,还得回答雁临的问题。好容易进了屋,静漪脱了裘皮大衣,立即把衣袖整理了下,免得被他们发现。
还好接下来这几位的注意力显然都没有怎么放在她身上。
晚宴是早预备好了的,单等着他们来。
陶骧和之忱相谈甚欢,两人从法兰西葡萄酒聊到西北风土人情,边吃边聊,津津有味。
静漪渐渐觉得右手有半只手掌都在痛,不管是拿勺还是用筷,都很不灵便。她只好做了耐心听他们讲话的样子出来。
雁临见静漪虽也听着,却不参言,笑道:“小十今晚惜字如金。难不成昨晚上被闹新房的吓到了?”
雁临提到这个,陶骧倒先笑了,看看静漪,便把昨晚形容了一下,道:“我一想,准是三嫂支的招儿。听他们讲,当日闹三嫂的洞房,三嫂比她可厉害多了。”
之忱笑着说:“不用她三嫂支招儿,这丫头也应付的来。”他说着举杯,望着静漪,又看看陶骧,目光最终落在妹妹的脸上,“本想着兰州与南京相隔甚远,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相见。好在现如今毕竟不同以往,见面的机会还是很多的。但愿从今往后我们时常见面,总像今日一般相聚。牧之,十妹,我和你们三嫂一道,祝你们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前程似锦。来,我们干了这一杯!”
“多谢三哥。”陶骧说。
“你这个人,到这时候偏偏啰嗦。牧之,十妹,我没有旁的话——牧之,十妹就托付给你了。”雁临一手举杯,一手拉了静漪的手,对陶骧道:“牧之,我可同十妹约好,一个月必然通一封信的。十妹若跟我告状,你可知道我从南京飞过来,也用不了多久。”
“三嫂的话我记下了。”陶骧微笑道。他转眼看着静漪,她动作慢了一拍。“静漪?多少喝一点。”
静漪点头。
她拿起酒杯,轻声道:“三哥放心,三嫂也放心。”
陶骧发现她举杯的手有些颤——从入席她就没怎么动筷子,他以为她还在生气——看着她那只酒杯来碰他们的酒杯,他这个念头还没转过来,随着“叮”的一声脆响,静漪手中的酒杯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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