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一个接着一个地来,沐静如渐渐地除了还礼,微笑地听对方说话,什么话也问不出来了。脑袋发木,两腿发麻,就连脸好像都已经僵硬了。
背着人的时候,沐静如终于忍不住偷偷给青梅使眼色。
青梅溜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道玄衣黑甲的身影出现在帐子前面。
还在等待的女眷们一见,立刻识趣地留下礼物,迅速离开。
“怎么不直接说你不舒服,或者找些别的理由,不见不就完了?”看着沐静如在那儿又是蹬腿,又是拍脸的,宁斐好笑地说道。
“那怎么行!”沐静如又喝了一口茶,说道,“这可是她们第一次见到我,要是推脱不见的话,岂不很失礼?”
“现在你也还是没见全。”
“是喔,”小脑袋无精打采地垂了下去,却立刻又抬了起来,精气十足,“但这就不是因为我啦,国公爷回来了嘛!可不是国公夫人不想见的!”
眼睛黑黑的,瞳仁亮亮的,脸被刚才她自己拍得红扑扑的,好像熟透了的桃子。
宁斐心里一阵痒,连忙站起身来,甲胄哗啦啦地响。
“咳咳,”宁斐清了清嗓子,说道,“午后的比试,你是来给我助威,还是自己也上场?”
沐静如白了他一眼。
明知故问。她连骑马都不会,想上也上不了啊!
“正好给你看看小白龙的厉害。”宁斐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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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做小白龙的大黑马目不斜视,昂首挺胸地站在起点前面。
在它两侧,白、棕、枣红各色战马一字排开,马上的骑士手握缰绳,做好了一旦发令官令旗一放,便冲刺出去的准备,这些战马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也都在原地紧张地踏着前蹄。
但小白龙不。
它眼睛里闪着不屑的光,好像面前的那些挡路的木栅,以及人为的泥地都是平坦的大路,可以任由它肆意驰骋一样。
就和它的主人一样,虽然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但眼睛里却是坚定的志在必得。
宁斐回头看了一眼围观着坐席,在坐席的中央,王监军正坐在主位之上,饶有兴致地看了过来。
他微颔首致意,眼神不着痕迹地偏移,便对上了一道正优雅微笑,却偷偷看过来的目光。
“预备——”发令官发声了。
宁斐坐正身子,抓起了缰绳。
“放!”
令旗挥下,鼓声豁然响起。
战马如离弦之箭一样急冲出去。
无数的鸟雀被放了出来,扑棱棱飞起。真正的箭矢便脱开骑士的弓弦紧追而去,带回了戛然而止的鸣叫与坠落的尸体。
在密集的鼓点声中,宁斐时而挺身弯弓,时而伏身狂奔,一双眼睛如寒星一般,目光所及,利箭接踵便至,在一众战马中,乌黑锃亮的小白龙脱颖而出。
喝好声此起彼伏。
那鼓声一下紧跟着一下,仿佛敲在沐静如心上,震得她心潮起伏,澎湃不休。
一个小丫鬟悄悄地走了过来。
“夫人,夏侯姑娘请您主持女眷的比试。”
沐静如看向青梅。
青梅虽然年纪不大,却是吴伯的最小的孙女。
青梅很意外,把小丫鬟拉到一边,问道,“大爷不是让夏侯姑娘主持吗?怎么又找夫人?”
小丫鬟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你别为难她了,”沐静如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青梅我问你,按照规矩这样的比试,应该是谁来主持?”
青梅心里觉得不妙,却不敢不回答。
“按照规矩,应是国公爷和夫人来主持,可是,咱们府里大爷爵位承得早,女眷这边就一直是夏侯姑娘帮忙主持。今年本来应该夫人出面,可大爷担心您太辛苦,所以才又请了夏侯姑娘帮忙。”
“我明白。”沐静如说道,这件事跟宁斐没什么关系。
是夏侯晴。
前头答应了宁斐,后头却当着部属家眷的面,让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鬟找上她门来。
她若不去,势必要给那些女眷心中留下娇气任性的印象。
可她若是去了……
看见有点眼熟的脸却根本叫不出名字,有的甚至是完全陌生的。比试之前的仪式也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到那时也许会很尴尬吧。也许,宁斐部属的女人们都会暗地里嘲笑她。
甚至认为她不合格,不称职,根本配不上宁斐。
沐静如长吸了一口气。
“她们在哪?带我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要早起,只写了这么多,未完待补。8.24
☆、意图
沐静如也没怎么考虑,虽然相比于和夏侯晴耍心眼别苗头,她更想留下来看宁斐得胜时候的风发意气,但一想到夏侯晴搞这些事情的原因,她就觉得就算是不能给夏侯晴一点颜色看,也不能被看扁。
“前边带路,”沐静如对正让青梅抓着的小丫鬟说道,另外又交代青梅,“我什么都不懂,那个仪式你跟我讲讲。”
和男子不同,女眷这边的比试是击鞠。
在辽地,许多军官以及世家的女眷不仅精通骑术,也有娴熟弓马的,因此看到男子的比试便忍不住技痒,想要小试身手。但闺阁女子,舞刀弄枪的总是不美,前一位楚国公夫人,也就是宁斐的母亲明华公主便想到了这个主意。
这女子击鞠比试,明华公主在世的时候每年都举办一次,若是遇到男人的围猎活动,便会在猎场举行,多年下来渐渐地就成了一桩例行的活动。
对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