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觉着,当个平民百姓也甚好。不过以卫家那样的门庭,纷争也是不可避免的,怎么他就总觉得卫启濯活得特别自在呢?
卫家的车轿就停在午门外,卫启泓一路跟在父亲跟弟弟后面,看着两人有说有笑,面色阴沉。等出了午门,他生硬地跟父亲打了声招呼,便独自乘轿离开。
卫启濯瞥渐行渐远的轿子。他大哥无非就是觉得父亲偏心,但他为何不想想,他根本没有亲近过父亲。
命妇朝贺罢,梁氏委婉地向皇后请求见一见温锦。皇后倒也没有与她为难,当下命人将温锦带了来。
母女两个寻了个僻静的地方,抱头痛哭好一会儿,梁氏将温德出使的事与温锦说了一说,温锦抹了泪,喜道:“表哥心里还是有我的。我就说,表哥怎会真的袖手旁观。”
梁氏点头,又叹道:“只是不知当初怎么就不肯娶你。”
温锦阴着脸道:“兴许是他母亲跟他说了什么,那傅夫人最是看不上我。”
“再说这些又有何用。”梁氏说话间想起吕懋纳的小妾都快生了,等女儿期满出宫,吕家那头的庶出子女都不知几个了,一时心里又沉重不已。
温锦瞧见母亲神色,知她在想什么,当下心里又是一堵。事实上,她想起吕懋就觉得恶心,她跟这个丈夫毫无感情,思及要帮他养庶子庶女,就更是闹心。但她转念一想,若是她期满出宫之时,卫启沨仍旧忘不了她,吕家又不肯接纳她,说不得她真的可以去给卫启沨当妾室。
卫启沨真的是一个心软又念旧的人,她从前无论怎么任性胡为,他都能包容她,她以为她能一直这么下去,不曾想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也正是因为有卫启沨珠玉在前,她才越发看不上吕懋。卫启沨生得仙逸之姿,光是容貌就令人目眩神迷,温锦觉得给卫启沨做妾都比待在吕家好。
温锦长出一口气。卫启沨心里还念着她就好,这样一来她好歹也能利用这一点,有个退路。
卫启沨并没跟卫承劭他们一道回去,他寻了个由头留了下来,跟卫启濯一道等候在午门外面。
卫启濯知道他二哥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心中冷笑,面上却若无其事地问起了卫启沨对今日之事的看法。
卫启沨轻声道:“是非究竟,陛下自有圣断。”
卫启濯笑了笑,没作言语。
其实,这件事还有一个可能。卫启沨既然是太子的眼线,那么他跟太子可能是一早就知晓这件事的。
萧槿是跟徐安娴一道出宫的。她也听闻了华盖殿走水的事,确定没有人受伤后,这才放了心。
随徐安娴一道出宫的,还有含山公主朱璇。含山公主是永兴帝幺女,比徐安娴还小两岁。如今天色还早,含山公主久未出宫,便跟着舅母沈氏一道出宫去舅家耍子。
含山公主的轿子在前头走,徐安娴与萧槿的轿子紧随其后。徐安娴跟萧槿抱怨说大长公主给她找的那个郭家子弟长得完全没法跟卫启沨比,才学上也差了好些,末了由衷感慨世间怎会有卫启沨这样温雅的无双公子,萧槿在一旁听得嘴角几乎抽筋。
从聊城到京师,卫启沨的迷妹遍地开花。不晓得这些迷妹们知道他们眼里的男神从前干的那些事,会是什么反应。
卫启濯听到一阵脚步声渐近,掀开帘子往外一看,果见几顶轿子往这边来。他正揣度着里头有没有萧槿的轿子,就见那个打头的轿子一侧的帘子忽然被掀起。
朱璇往外扫了一眼,发现已经出了午门,正要放下帘子,一瞥眼瞧见一个人的侧影,立时一顿,呆愣片晌,回神后,忙命外头的女轿夫停轿。
卫启濯一看到从对面轿子上下来的那个身着金绣花凤团领衫的小姑娘,就知是宫里哪位小公主。下去见礼是避免不了的,但他并不放在心上。
他也懒怠整衣冠,径直转身下了轿子。
卫启沨原本不想露面,但朱璇在外面亮明了身份,他不能躲着,只好也下了轿子。
朱璇见卫启濯行了礼就要走,刚要出声叫住他,就见另一顶轿子里也走下来一位公子。
萧槿与徐安娴挥别下轿时,正瞧见朱璇怔愣地看着卫启濯兄弟两个。
萧槿心道京师二美站在一起一向亮瞎眼。果然不论什么年纪,见到出众的男色,总是难免要驻足一观的。她觉得,这兄弟俩凑在一处,无论是掐架还是飙戏,画面效果都是一等一的养眼。
卫启濯一瞧见萧槿,立刻就要迎上来,却不防含山公主挡住他去路:“你真的定亲了么?”她也听说了卫家四少订婚的事,从前没当回事,如今见到了卫启濯本人,深觉惋惜。
卫启濯面色冷下来:“难道公主认为臣是在说笑么?臣的未婚妻就在公主身后。”
含山公主一愣回头。
萧槿上前见了礼,朝卫启濯笑道:“母亲先回了,咱们各乘车轿慢慢晃回去吧。”
卫启濯笑着道好,两人齐齐行礼告退。
卫启沨见萧槿自始至终都对他视若无睹,心中苦笑。虽然他已经做好了被萧槿漠视的准备,但真正看到她连一眼都懒得看他,心里仍旧堵得很。
含山公主眼瞧着卫启濯坐回轿子上,小声嘀咕道:“长得仙人一样,人却这么凶,不晓得怎么讨到媳妇的。”转回头看到卫启沨也要走,出声叫住他,“你没有定亲对不对?我听安娴表姐说……”
“臣还有事,失陪。”卫启沨淡声打断她,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