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臻深吸一口气:“元沂,我也不想,但我贫穷,砸碎了我的骨头也还不起别人的人情债。”
“但你心里明明想被收养,想有一个家不是吗?”元沂问的直接,这让易臻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易臻习惯了别人说模棱两可的话,这么直接的人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元沂。
“是,我想。”易臻低头说。
第38章 人人都有y-in影
飞机上,元沂把活动要准备的素材都一一罗列好,然后把一些琐事都交代给旁边的工作人员,管空姐要了一张毯子蒙着脸闭上眼睛。
但他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上飞机前易臻说的话。
易臻说:“这么大的城市,我每天都觉得我是飘着的,从小时候没有任何能力的时候就开始飘着,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属于哪里,哪里又是属于我的,每次有点机会我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命的拽着,生怕有一天它消失了,就像我现在住在你这里,我也生怕有一天你越来越有钱,而我越来越贫穷,最后搬离你这里,我又开始一个人生活。”
“猴子说,我们这种人都自卑,对有钱人有骨子里的仇恨,但有钱人与我们亲近,又有种受宠若惊的欢喜,因为没有什么就想得到什么,金钱、家庭我都想要,但心里那点小自尊又时不时的会出来作祟,弄的自己进退两难,别人看着就变成了欲擒故纵,也难受。”
元沂从来没听易臻说过这么长的话,这一大段的内心独白从易臻这样的人嘴里说出来甚至带着诡异,易臻说话迂回,有时干脆沉默,永远一副“咱们保持距离,你也休想了解我”的架势。
易臻这样自傲又自卑的人,能这么挖开自己那点小心思全说给自己听,元沂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心里发贱的还觉得有点小感动,有种泡了半天的硬豆子终于软化了一点,有点要发芽的迹象。
元沂当时对他说:“你缺少什么,就会在什么地方自卑,这点道理你不是不懂,你也会说缺什么补什么,现在爷爷一个老人,知道你那点心思,放下自尊主动过来帮你补,你这时候如果再守着那点儿不值钱的自尊心,你可真就是个傻逼了。”
易臻没再说话,但他到时间进去了,只能拿着包上了飞机。
他有些替易臻着急,爷爷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他不是那种会主动帮助别人的老头儿,做到这个份儿上是爷爷的极限,如果易臻这次不去,那么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当然徐德海知道这事儿估计会帮助易臻,但到时候易臻的户口本上写的就是徐家的人。
元沂皱皱眉头,想到易臻是徐家的而不是元家的他就心里莫名有点发堵,这种想法简直跟神经病一样,但他就是觉得堵。
第二天一早,元沂睁开眼睛就打电话给易臻:“你在哪儿?”
易臻睁开迷蒙的眼睛,说:“在家啊。”
“你怎么还在家?赶紧起来收拾一下去找我爷爷。”
易臻看看表,才六点,苦笑道:“公安局上班九点。”
元沂眨眨眼睛:“哦。”
易臻没有声音的笑了一下:“你真是神经病。”
挂了电话易臻也再也睡不着了,起来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
其实元沂说的对,如果再守着那点儿不值钱的自尊,自己确实是傻逼,但易臻的户口本上写着母亲:梁秀。
就为这个,他也不能接受元爷爷的好意。
他草草吃了两片面包,就出了门。
坐地铁又转了一趟公交,到了帽檐胡同。
他看了看表,才七点一刻,此时元爷爷应该起来了。
北京前两年旧城改造如火如荼,但最近几年却愈发保护起四合院来,这个地段的四合院谁也没敢打主意,以至于这一小片地方仿佛还像十年前,连旁边的老槐树都没被砍掉,真好。
他转头看了一眼秋园,棕红色的大门还跟过去一个样,但他一看见那个大门,先想到的不是自己和徐德海住在里头的时光,而是当时秋佩珏站在门口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易臻属于平常记性不好的,很多琐事基本上过目就忘,但有些场景他会一直放在心里,像冰块一样,任多少年的岁月洗礼都化不开。
此时小小的帽檐胡同驶进来一辆保姆车,因为胡同太小进不来就停在了路口,下来一个男孩,十八九岁的样子,面容俊美,走路带着点y-in柔。
他打易臻面前路过,转头看了易臻一眼,脚步慢了一些。
易臻微低着头,没有说话。
男孩在秋园门口停下,转过身:“你……是易臻吗?”
男孩眼睛里冒着一丝类似惊喜的东西:“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陈青源。”
易臻看他,点头说:“记得。”
陈青源笑了:“好久不见,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易臻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向来不会跟人打招呼,特别这种老友相见的戏码。
“你是来找我师傅的吗?她就在里头,你……”
“不是。”易臻说。
“哦,那……”陈青源也有些语塞,易臻变化太大了,现在眼前这个男孩完全脱了小时候的软萌,笔直刚硬,全身都冒着冰冷的气息,说话拢共没几个字,这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