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我在院子里给你烤,等你醒来就吃,好不好?”
桓乐说着,对岑深伸出手:“拉钩。”
“好。”岑深勾住他的手指,“待会儿见。”
再度陷入回忆的过程很迅速,他只是在脑海中调动起那些画面,就被一股吸力包裹着,转瞬间陷入黑暗。
黑暗只持续了两三秒,岑深再度脚踏实地,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南榴桥上。
柳七正背对着他站在栏杆旁,看着桥洞中缓缓驶过的小船,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柳先生。”岑深斟酌片刻,最终定了这个称呼。
闻言,柳七回过头来,上下扫了岑深一眼,突然问:“两个不同的元力节点之间,最多可刻画几条阵纹?”
岑深微愣,随即答道:“理论上而言,是无数条。”
“你试过吗?”
“我做不到。”
“那是你太弱了。”柳七直言不讳,“不过你的基础看来没问题,我不用从头开始教你了。”
岑深便问:“这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怎么?”
“家里有人在等。”
柳七一时无言,想他堂堂鬼匠柳七,亲自开口说要教一个小小匠师,竟还要考虑时长问题。有家室的果然跟他不是一路人。
“我的意志不会留存太久,能学到多少,看你的运气。”柳七依旧冷冷的,“你可以先接收一点,下次再来。但下次来的时候我还在不在,就不得而知了。”
“我明白了。”岑深点头,态度恭敬。依照柳七的脾性,能耐着性子跟他解释这一大堆,已经是看在吴崇庵和夫子的面子上,他当然不能再得寸进尺。
两人又都是行动派,该说的说完了,自然就要开始传承。
传承的地点选在匠师协会,当然,柳七不会真的给岑深上课,而是将他的毕生所得化作意识流,在岑深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将意识流分批灌入他的脑海。
末了,柳七又甩下一句话:“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不懂装懂会很愚蠢。”
岑深点头,但他刚刚接收了一部分意识流,脑子里涨得很,抿着唇说不出话来。他无暇他顾,只有立刻将脑海中的知识进行导流,按照自己的习惯,分门别类。
柳七在一旁喝茶,安静的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实际上是大半天,岑深重重的舒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汗,指尖更是发冷。
看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接受柳七的传承仍有点吃力,今天恐怕是不能再继续了。
他环顾四周,问:“大唐的柳先生呢?”
柳七答:“出门了。”
“我有一件事想请教,那位把核给了桓乐的夫子,究竟是谁?”
“我不负责解答无关的问题。”
柳七冷淡地拒绝了他,但这个态度足以说明很多事情,譬如——那个夫子十成十是假的,所以他在柳七心里掀不起丝毫波澜。
对于这个人的真身,桓乐心里有猜测,岑深也有猜测。
他顿了顿,郑重的问:“那个人,是桓平吗?”
闻言,柳七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他略微诧异地看向岑深,似乎在好奇他是怎么才出来的。
岑深看着他的反应,就知道答案了。
其实这并不难猜,只需要理清楚一个动机问题——那个人为什么要假扮夫子?
夫子在这个大唐里,社交关系并不复杂,来往密切者只有柳七和桓乐两个人。谁会因为夫子的逝去而受到影响呢?
也就只有这两个人而已。
柳七目送夫子远去,他既然没有阻止夫子赴死的决定,自然不会在他死后多此一举的造一个假夫子出来。
桓乐的记忆被封印,他连夫子的死亡都不知道,更不可能去造一个假夫子。但因为记忆的丢失,桓乐安全离开鬼宴后,必定会面对一个很奇怪的情况——夫子失踪了。
假夫子的出现,等于是修正了这个bug,让一切变得合理化,目的只可能是为了桓乐。
无论是柳七,还是商四、星君,都不可能为一个小小的桓乐做到这个地步,在这个故事里,能够这样做的,只有桓平。
而且岑深记得很清楚,桓平曾到访过柳七的铺子。
桓乐曾在匠师协会买了一盏琉璃塔,讨得母亲欢心。于是第二年,桓平也来到了这家铺子,买了一样东西回去当生辰礼。
“他来求过我。”柳七终于开了尊口,言简意赅地就将一件沉痛往事缓缓道来:“我曾经卖给他一件法器,可以隔绝灵识攻击。鬼宴之后,他就来求我,问我有什么办法能扮成夫子,瞒过桓乐的感知,维持假象。”
执掌朱雀台的桓平,掌握的消息比旁人想象得要多。有些事情桓乐未必告诉他,但他的耳目遍布整个长安城,有关于桓乐的一切,他当然知道得比谁都要清楚。
如柳七这样神秘的人物出现在桓乐的身边,哪怕只是跟夫子有关系,他都不可能不去在意。那可是他最爱的弟弟,他是大哥,自然要比别人多c,ao些心。
他观察了柳七很久,确认他没有危险,也对他铺子里出售的各类法器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所以当鬼宴之后,他发现桓乐的记忆被篡改,而自己竟然记得所有的事情时,第一时间就明白了缘由。
可愧疚和悔恨依旧折磨着他,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桓乐解释夫子的死亡,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此时此刻,柳七又看了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