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年尧拿过酒杯一口喝完。
“啊呀,这么快,急着走吗?”新郎问他。
“嗯,跟美人有约会。除非老板愿意赏脸?”年尧学着新郎托下巴,看着他。
“啊呀讨厌,我这里开店要通宵的呀。”新郎故作娇羞的甩着手。
严武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两个人都没有那个意思还非要象征性撩一撩,谁都不把对方当回事还要装作感兴趣,图什么呢?为什么呢?费什么劲呢?
“可惜了,那……”年尧转头看严武,严武便转头看年尧。
年尧的话头被严武的眼神打住,挂上职业笑容,干笑了两声:“唉,认真起来真是杀气腾腾啊。”
严武转过头,没搭腔。这就是搞行政和搞技术的区别。严武术业有专攻,比如自己的短时近身搏击,近身击杀,策划攻坚战,潜入潜行战,以及用眼神施压,几乎可说是个中高手。但严武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修战术之道,是将才,不是帅才。但即便如此,也没关系,毕竟帅才,自己摸爬滚打多年,总共也没见过几个。
年尧离开了,新郎又靠过来:“哇,讲道理,真的帅。哪里人?”
“伊朗人。”
“噢~那他是不是很强啊?”新郎递过来个眼神。
“我怎么会知道?”严武简直莫名其妙。
“我让你猜一下啊,没劲。”
“喜欢怎么不上?”
“切,看见好看的多看两眼怎么了,这就喜欢了?哪有那么容易喜欢别人。”新郎不屑地翻着白眼。
严武喉咙突然堵了一下,觉得这个对话哪里有点熟悉。又想起自己明天下午要出发,决定今晚放松一下,便站起身从吧台偏僻的地方坐到了吧台中间,新郎看到,撇着嘴笑了。
严武坐了一会儿,一个女人靠近,坐在严武旁边。
严武转头看她,首先判断是不是交易。
不是。
女人身材高挑,蓝裙贴身,短发,夜妆,脂粉香。点了根宝亨莫吉托,浅笑着看向严武。严武笑起来:“我猜,曼哈顿 ?”
女人吐出烟暧昧地笑着:“猜错了,再猜。”
严武转过身子,对着她:“大都会 ?”
“纽约。你也说,然后再猜。”
“澳门。玛格丽特 ?”
“lizz。错了。”
“or。朗姆 。”最后一击。
女人笑了,没搭腔,严武转向新郎:“一杯朗姆酒,给这位来自纽约的利兹小姐。”
“也给这位来自澳门的麦格雷先生来一杯。”
新郎无语地看着他们俩调情,觉得除了语言不一样,跟自己和年尧也没什么差别,严武倒是笑得挺开心的,估计今晚要换地方住了。严武在跟别人调情的时候会突然打开能说会道的开关,脸色也丰富起来。但其实这个人平时根本不爱讲话,是个沉默的人,跟他聊天会有些艰难,因为他其实懒得说好听的话。对于陌生人或善意或恶意的接近,完全无感,连个眼神都不会分给别人,严肃起来压迫感很强,从不说废话,很符合他的身份,况且是个格外受人依赖的组织者。要不就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要不就是工作时凶神恶煞,根本没办法谈恋爱,怪不得没有情人。哎,怎么脸色又突然这么难看?
严武正喝着酒,听见后面有人议论:“不是说席财东到塔佩中间那几段路都让人买了要修整吗?怎么现在你不用去了?”
“是啊,买方撤单了。”
“都付过一大半了吧,现在撤,那他可什么也捞不着啊。”
“谁知道,可能这地儿不想来了吧。”
严武已经饮酒无味。
丁家要进东南亚。丁家不进东南亚。丁家家主看起来不像是个会放弃计划的人,现在已经到了家主顾及不了计划和版图的时候了吗?
所以,开始了吗?
“现在走嘛?”女人挎上严武的手臂。
“啊,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严武突然没了心情,有点想喝醉酒。
女人带着怒气,扬手带翻严武请的酒,毫无留恋地起身离开。
严武继续喝酒。
他觉得自己和丁青就像自己和lizz没什么差别,有好感就展现,一点就燃,一碰就喜悦,喜悦就放肆。像塞林格说,爱是想要触碰却又收回手。照这个理论,那他们应该都不爱对方。严武一边和丁青消磨时间,一边策划谋杀,从头到尾没有过愧疚。那就应该保持那样,又何必像现在,明明知道不管自己的事,明明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还硬要焦虑满怀。
是因为什么?是看见一个人将迈向痛苦的负罪感?是更留念他原本的样子?还是其实只是怀念那个时候轻松的自己?是不是像有一颗陪过自己的流星坠地,自己想要去见证光芒的死亡?
不应该啊,不应该那么喜欢他啊,没可能啊。
丁青啊。
严武把这个名字从脑海里拉出来,整个人迅速过了一身电,手指尖微微麻着。
只好再把他塞回去。
无谓的事情不要做。
聪明人,无谓争意气。
现在,先喝酒。
第12章 纵浪就纵浪吧
严武到了穆卡拉,跟鬼火见了面,发现自己要攻下的金箔殿就是临时政权中心,科里的死亡让上面把人员调配重新换了一下,严武负责金箔殿,队伍有九个人,基本上都是以前一起打过仗的。
负责爆破的陀螺。
负责侦查的三眼和斑点。
负责通讯的水母。
负责狙击的詹森和罗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