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回去的时候,丁青正喝着酒,百无聊赖地盯着舞池中央。男人问他,要不要去个更刺激的地方,丁青转过头,盯了一会儿姓田的,然后点了点头。
丁青坐上男人的车,左拐右拐不知道去了那个出租屋,进楼栋的时候正赶上楼上阿姨往下泼水,男人抬起头用粤语骂了两句,便领着丁青上楼。
房屋陈旧,逼仄得很,没有家具,白墙上灰一道黄一片,墙角一簇绿,一股霉味弥漫,一张桌子,上面放一个黑包,看起来是医疗用具。男人熟练地从包里掏出一根吸管,一包白色的东西,拆开包装,将白色的东西倒入一个盘子,捏出两道长条,笑嘻嘻地递过来一根吸管,还用力地吸了吸鼻子:“你用这个。”说罢自己把头贴向桌子,鼻子对准一道长条,用大拇指按住一个鼻翼,张开另一个顺着白条从头吸到尾,然后猛仰起头,大声地吼了一声。丁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男人伸手拍他的肩膀,乱七八糟地讲着话,有点大舌头,夹着方言。丁青用着吸管,学着他的样子,但没能一次吸到头,断了几次,男人在旁边哈哈大笑,丁青断断续续地结束了一道白条,连眼睛都睁不开,脑袋里面噼里啪啦直响,意志开始涣散,一阵反胃,喉咙里有东西要挤出来,看什么都是晃的,慢慢的晕了起来,脑子一片混乱。
等到丁青慢慢回过神,天都快亮了,男人清醒地比较早,正站在窗户边看他:“丁少爷以前从来没试过?”
丁青没理他,站起来,等眩晕过去,抬腿走人。
丁青回家开始补觉。但这是有回报的,昨晚上的保镖是姓刘的,丁青下午吃午饭的时候,姓刘的打来电话,邀请丁青去刘家小聚,丁青保持着他堕落失望的少爷声音,感谢了刘叔叔。挂了电话,继续吃蛋炒饭。
丁叔站在旁边,看着少爷小口小口吃饭,每口都在嘴里嚼好半天,决定钻研一些易消化的食谱,虽然丁青已经食不下咽很久了,但是坚持吃饭是人好起来的充分条件,丁叔只能做这些了。
丁少爷倒不是挑食,只是他就没觉得饿。
晚上刘家宴会。
丁青终于看见了妈妈。妈妈憔悴了许多,但仍然强打着j-i,ng神,她也来赴宴,对于看到丁青有些惊讶,眼里都是漫出的心疼。丁青抱了一下她,给了她个笑容,如愿看到妈妈稍稍放松下来,报以一个微笑。
丁青话不多,看起来有些诚惶诚恐,刘耀则尽显地主之风,长者之范。关怀备至地劝丁青不要太伤心,对家主下黑手的人已经被找到了,处理过了。丁青忽略“敢对丁家下狠手的人起码这里不会有”这个疑惑,沉重地点了点头。
刘耀又带着抱歉说曾会长上位实乃无奈之举,不知道无良报纸为何瞎编乱造污蔑丁青。
丁青表示理解,直言自己资历浅不懂事,辛苦各位叔叔了,且失父心寒,无意c-h-a手,只想一心一意读书,求个心灵慰藉。
刘耀表示读书不是问题,但是还要等等。
丁夫人表示想送丁青出国。
刘耀哼笑了一声,还叫着丁夫人,但语气冷下来,说丁青暂时是不能走的,丁家还需要他。
丁夫人眉头一皱,语调高起来,带着讥讽:“刘先生什么时候对丁家家事上起心来了。”
刘耀带着点得意:“我为丁家鞠躬尽瘁多少年,什么时候不对丁家上心?”
刘耀忽略“家事”的概念,十分强硬。
丁青c-h-a话,带着点怯意,劝双方不必动火,在这里也挺好的,正巧丁青想先散散心再上学,一副还没从打击里恢复过来的样子。
丁青话不多,无j-i,ng打采,讲话朝着丧气的方向说,时不时就跑神,大口扒拉饭,仿佛只有食物能安慰他的心灵。
刘耀冷漠中带着点同情,看着他。
妈妈的眼里几乎溢出泪来。
丁青就这么晃荡着,偶尔跟着姓田的去出租屋,同时跟刘耀走得越来越近。主要是刘耀时不时会请他过去聊天,丁夫人自然不能让儿子单独见刘耀,每次都作陪。丁青没两次便知道刘耀请他来的真正目的,他告诉刘耀自己不想见妈妈,刘耀一副了然的样子,拍着他的背,挤眉弄眼:“是沾上了吧?”丁青做羞愧状低下头。
刘耀笑起来:“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于是,丁青就给了刘耀一个把柄,期待着刘耀能有朝一日用起来,他才能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丁青一直在思考为什么自己活着,倒不是说他真的在参悟人生道,只是家主死后,丁家还没有完全分崩离析的唯一原因就是丁青还活着,作为下一任家主,即便他现在毫无力量,即便丁家本家孱弱,但总归没有倒下。丁青觉得这很反常,家主都能下手,何况一个少爷,以他对那些叔叔的了解,绝对是斩草必除根的类型,留着他蹦跶一定是有理由的。丁青十分焦虑,他有一道护身符,他不知道是什么,能维持多久,有多大威力。为此,他茶饭不思,寝食难安。
妈妈给丁青联系了上学的事,学校留了一个位置,让丁叔准备身份资料,丁青知道后,压下了这些准备,他要等刘耀给他学校上,要等刘耀给他恩惠,刘耀给的恩惠,总是要回报的。丁青手上也许只有一张底牌,却还不知道是什么,所以他要站队。他选择刘耀是因为只有刘耀可选,高更、姜丰对落魄少爷毫无兴趣,赵华山对丁家都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