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艺原就极为不错,很快就在县城里有了名气,赚的钱自然也越来越多了。
再往后,俞母又怀孕了,老二俞兴家出生了。偏就在次子出生后不久,她同三弟妹闹了矛盾,恰好当时俞三叔遇到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带着家眷去了府城。从那以后,尽管每年的年关俞三叔都会带妻儿回村,可两家的关系终究还是淡了下来。
俞母并不稀罕三房,见三房去了府城,反而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家是除了里正家外,日子过得最红火的。接下来,她又接连怀孕,生下了三子俞继业,以及两个闺女满娘、秋娘。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膝下的儿女们也在慢慢的长大,一直到俞家爷奶都相继过世后,俞母仍坚定的认为,自家哪哪儿都是好的。
可不是吗?公婆不在了,讨人厌的妯娌去了府城,本该压她一头的大嫂还得拍她的马屁,加上她男人能赚钱,长子聪慧好学前途无量,次子习得家传篾匠手艺,三子则是个天生的庄稼把式,还有两个模样格外出挑的闺女……
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本以为,好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或者会越来越好。可俞母怎么也不曾想到,年近半百,竟叫她摊上了这么大的难题。
缺钱……
如果仅仅是钱不凑手,那倒也没啥,横竖家里的口粮是留足了的,前两年做的衣裳、棉袄也都还能用,哪怕不花一文钱,这日子仍旧可以安生的过下去。等到了来年秋收,卖了粮食不就有钱了?
可问题在于,她如今面对的并不是单纯的没钱,而是既没钱偏花用的地方还不少。
见过了长子承嗣后,俞母心头的压力非但没有减轻半分,反而愈发得愁苦了。
钱啊,去哪里能弄到钱呢?家里只剩下了口粮,且不说卖了口粮全家都得喝西北风,就算真的卖掉了,那些粗粮能值几个钱?
俞母浑浑噩噩的从半山腰走到了山脚下,明明身子骨已经累得不行了,偏因着精神恍惚,完全无所察觉。整个人就好似灵魂出窍一般,只单凭着本能往前走着。
一面往前走着,一面还在盘算着要怎样弄到钱,俞母甚至都想过了卖房卖地。当然,这是最后一步了,如若走投无路,她是决计不可能将家业败光的。可再转念一想,他们家还能卖什么?除了那五亩水田十亩旱地外,能卖的不都已经卖光了吗?
只这么着,俞母带着一脸的恍惚,终于在日落之前回到了镇上。要是她一直保持如今这个状态,估计也就是继续本能往前走,直到回了村子里。
可事有例外,才刚回到镇上不久,俞母就被街角的一对母女吸引了。那当娘的瞅着跟她家满娘差不多大小,闺女则看起来也就一岁多点儿的样子。俞母目光扫过去的时候,当娘的正搂着闺女亲香个不停,而闺女则被逗得咯咯直笑。
瞧瞧人家,母女俩感情多好啊……
俞母步子一顿,几乎是在一瞬间,身子就掉转了方向,径直往镇子另一头走去。
羡慕人家母女俩做啥?她又不是没有闺女,不单有,还有两个!只不过,满娘那头是家里对不住她,好好的闺女竟是嫁到了山里。可秋娘呢?家里替她谋划了这么一门好亲事,也是时候报答家里了。
这个时候,俞母下意识的忘却了上一回闹得不愉快,她想的是,为了长子承嗣,她愿意压着火气原谅那个不孝顺的闺女,一切都以承嗣的前途为重。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同上次一样,进了石家的侧门,又在门房的邀请下,喝了一碗凉茶解解渴,之后则再度被引到了上回去过的偏厅里等候。
近乎一模一样的开头,就是茶点有了些许的差别。很显然,像石家这般讲究的人家,每一季的茶水点心都是有所变化的,不但味道极佳,就连外形看起来都是格外花了心思的。
可惜的是,俞母这会儿真没兴趣关心这些,之前在门房灌的凉茶已经叫她稍稍舒坦了一些,被引到了偏厅后,她只坐在下首处,睁大眼睛看向门口。
少许,秋娘进来了。
“阿娘,听说您来……”人未到声先到,然而等秋娘看清楚偏厅里的俞母后,已经出口的话,却深深的被咽下去了。
认真说起来,她们母女俩也不算很久没见,最多也就几个月时日,连半年光景都没有。可秋娘看向俞母的眼神,却完完全全是不敢置信。
这也难怪了,上回看到俞母时,跟秋娘印象中的也没差太多,顶多就是春耕结束后略瘦了几分,旁的却是一般无二的。可这回,秋收刚过没几日,俞母整个人都如同黑炭一般,露在外头的皮肤,尤其是脸上的,简直就像是抹了一层炭粉。当然,她人也更瘦了,哪怕秋收时俞家老三才是主要劳动力,可说句实话,她真没闲着。更别提她今个儿一天背负重物走了很长的路,且很大一部分都是山路和土路,哪怕风沙并不算很大,这顶着个大太阳又闷又热还负重前行……
只能说,门房还能认出她来,就证明那是个合格的门房,反正秋娘是不敢认了。
懵了有那么一小会儿,秋娘满脸迟疑的开了口:“阿娘,您这是去干啥了?”挖煤了吗?
“去明德书院看你大哥了。”误以为秋娘这是放缓了语气想要跟自己赔礼道歉,俞母心下微微好受了点儿,顺口答了问话了,想着正好将话题往俞承嗣那边引,也好说下面的事儿。
然而,真相却是,秋娘仅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