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难道还相信爱情吗?”
江流萤伏在桌上笑道:“不管我信不信,爱情都还是存在的呀。只是有的人得来全不费工夫,有的人穷尽一生也找不到知心的人。总要有些神仙伴侣,有些怀着这样那样的心思步入围城。”
段明过暗自想了一想,说:“真可怕……婚姻真可怕。”
江流萤拍拍他肩膀,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总有一天要结婚的。我就不信你父母不着急,说不定已经找了一堆贵小姐让你挑,要给你弄个商业联姻呢。”
段明过说:“这倒是真的。”
江流萤说:“所以啊,还不如找个自己熟悉的,反正你都先上车验过了,回家撒个小娇补上票就行。哎哟,累死,为了乔颜我可真是尽心尽力,你俩要是成了,媒人酒一定要请我喝好。”
两人随便再吃了点,江流萤钻进卧室休息,段明过一个人把桌子收拾干净,看到客厅里空着的沙发,就有些挪不动步伐。
他跟江流萤照应了一声,躺在上面,刚把眼睛闭上,几乎是立刻就坠入梦乡。
人越是劳累,越是容易做梦,他走在昏暗的世界里,几乎把前半生重新看过。
偌大的段家宅子,威严如山的大家长,他那些皮笑肉不笑的哥哥,还有天真烂漫会搂他大腿的段雨溪。
不知怎么见到十六岁时的乔颜,他在心里喟叹,这女人就是换上学生的装扮,也还是一副清冷的样子,只是眼睛不会说谎,那里面存着让人难以忽视的欲`望。
没有错的,是欲`望,或者说,是野心。
孤苦伶仃的小女孩儿,在泥土一样的环境里奋力冒头,想比其他人拥有更多的阳光和雨露,就要不断攀升,抓牢每一个来之不易的渺小机会。
所以她给段家人写信,风雨无阻,按部就班地写信,然后如愿得到她所需要的关注,情感空虚却自认为泛滥的段家人的青睐。
他给她回第一封信的时候就带着鄙夷,所以从不认真,白纸铅字,再讽刺意味浓重地签上自己的大名。
她也无甚表示,因为知道目标已然达成,接下来的时间就只需要坐享其成,等待秋收之时前来收割,他后来果然等来她的求援。
她尽管聪明,然而眼光不佳,他其实徒有其表,是腹内中空的草包。他帮不上忙,于是请出哥哥,三个人的电影,他看得索然无味。
回去的时候,他没有送远,任凭段明泽风头出尽。他站在影院的一角,于黑夜里看车缓缓滑走,然后一瘸一拐回到家里。
他后来给她电话,离开之前约她在机场见面,她在电话那头沉默良久,说:“明过哥哥,你去哪里?”
段明过言语轻松,说要出国留学,时间已定,即日启程:“这一走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回来,想看我的话一定要抓紧机会。”
段明过等她半天,她却迟迟沉默,他立刻不耐烦地拄拐踱步,说:“怎么,小爷纾尊降贵的邀请,你居然还不想过来?”
她这才嗫嚅几声,说不是,说有事:“我最近有很多考试,周末也要补习,我怕那天请不出假来。”
他一下心如死灰,大吼:“那你千万不要过来,我祝你鹏程万里,马到成功,你这么热爱学习,以后清华北大尽在你鼓掌之中!”
盛怒之下,他摔了手机,偏偏那玩意儿质量堪做砖头,没过一会儿叮叮当当响起来,他气呼呼地接过来,问你还想干嘛?
她怯怯地说:“你告诉我时间地点,我一定会去。”
而结果是,他拄着拐棍等到闸口要关,仍旧没能见到她小小一只的影子。
飞机之上,他给她拨去电话。
反复几次,才有人接,却是个男人的声音。他哥哥段明泽十分诧异,问:“你还没有飞?”
很久之前,曾经有人告诉过段明过,希望你能遇见一个对你心动的人,而不是权衡取舍分析利弊后,觉得你不错的人。
他深以为意,向来求全责备,要么是零,一无所有,要么是一,完完整整,从来没有第三种折中的选择。
醒来的时候,他怔怔望向天花板,直到现在,也还是一样的想法,如果需要妥协,那宁可没有,好过慢慢埋怨,心有不甘。
段明过再睡不着,给江流萤留下便条,匆匆而走。这一回,他终于有了明确的去处,吩咐司机往片场开去。
到达目的地才被告知有误,他又开车去到乔颜家里。
头次拜访,按道理不该空手而来,只是太过心急没时间置办,幸好她父亲不在,弟弟未归,不大的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在。
乔颜抵着门,起初不愿让他进来,段明过跟她开不合时宜的笑话,说:“你好歹收了我一个包,请我进去喝一杯水总是可以的吧?”
乔颜拿人手短,只好吃一回哑巴亏,放他进来。没料到放虎归山,他果然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四处踱步。
段明过鲜少进到贫民窟,点来点去不知道她睡哪一间房。乔颜拿手一指沙发,说:“有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就行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段明过笑起来,说:“你还真能记仇,我不过胡说八道的一句话,你居然记到现在,以后我真要防着你点,免得你哪天蹬鼻子上脸,把我给踩得灰头土脸。”
乔颜见他没个正行,不耐烦地问:“你来到底干嘛?”
段明过解了外套,勾在椅背上面,手指一勾,说:“你的检查报告呢,我来看看。”
乔颜哪知道他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