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抓住了我,我才没跌倒。
停下来后才看清,这个人是朴诗。
“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儿啊?”我暂时放下了悲痛,关心起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很是想念的老朋友。
朴诗一看是我,露出了笑容,“我做了欧文的助理。你在这儿上班吗?”
“以前在,以后,再也不会了。”我的目光又垂了下来,悲伤再次包围了我,泪水再一次占领了眼眶。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朴诗关心地问,黑色眼镜框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我摆摆手,鼻子一吸一吸地,“不说了。我要走了,再见!”
和煦的阳光下,一切显得那么清澈明净,但再明媚的天气都无法驱赶心中的烦闷和邪恶。朴诗看着我踩着青泥石子路远去的背影,消失了笑容,换上了我不曾见过的冷漠。
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朴诗的距离越来越远的,就像是今天一样。虽然有时候还会想念,可记忆中的朴诗和现在的朴诗早已经完全不同。我有那么一霎那想过,朴诗怎么会变成欧文的助理,但当时我被悲伤包围着,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罢了。后来我就知道了那个可以刺穿心脏的答案。
☆、姐就这么帅
下过几场雨后,夏天的脚步更近了。起码人们穿的衣服越来越少了。街上的很多主妇穿起了裙子,露出了臃肿的大腿。她们尽情暴露着自己的缺点。
虽然太阳出来了,但是我的心依旧停留再风雨里。许浩宇和许婷也一样。虽然我们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不提许开阳的事,可是我们依然无法忘却。我们动用了一切能用到的人力物力,陆志和陆伯伯包括黄薇薇的爸爸也帮了不少忙。法院的最终结果是关押半年。其实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周末,许浩宇和许婷不用去学校,我离开公司也有一个多礼拜了。我们三个看电视。似乎你悲伤全世界也会跟着悲伤,这就是着名的孕妇效应。所有电视台好像说好似的,整天全在放苦情剧,连新闻联播都见不着影子。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把观众哭个肝肠寸断的吗?
我们三个沉默地看电视。
许浩宇打破了沉默,应该是受不了那个窒息的环境了吧。他说:“开心点嘛,爸爸半年后就出来了,没事的。咱们今晚吃什么呢?要不出去吃吧!”
我和许婷都没回答,我们眼眶里全是泪水,不知道是因为电视剧太催泪还是又想起了许开阳。
电话响了,是陆志打来的。许浩宇接起电话“嗯”了几声就挂了。许浩宇说:“陆志叫我们聚会,说还是老规矩。去吗?”
我知道他们“老规矩”的含义,就是我,许浩宇,陆志,欧文,朴诗,我们几个去那家酒吧纸醉金迷去。因为有段时间特流行打暗语,于是陆志称它为“老规矩”。要是以前听到这三个字,我会兴奋老半天,恨不得掀开整个房顶,但是现在,这三个字只能给我带来满满的忧伤。
我正犹豫着,许婷说:“去吧。我也想出去散散心了。我开车送你们吧。”
我和许浩宇说:“好。”
北京的夜晚永远比白天热闹而且充满活力。它就像一个巨大的游乐园,被各种霓虹灯闪烁点缀。人们在夜的笼罩下恣情摇摆,把心底的秘密告诉陌生人,把绝望和痛苦抛到脑后,崇尚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生真谛。
一个小时前我们还在家里抱着枕头边擦眼泪边看言情剧,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就坐在了酒吧,眼前换上了摇摆腰背的小姑娘小伙子。人生比那些电视剧的剧情快多了。
我坐在许浩宇的旁边,再挨过来是陆志和黄薇薇夫妇。黄薇薇依然像没了骨头的白素贞一样将整个身体蜷缩在陆志怀里。我们的对面是朴诗,朴诗的旁边就是害得许浩宇家庭支离破碎的欧文。
我又想起了几年前的时光。我和陆志,还有欧文喝了酒,酩酊大醉,肆无忌惮地讲着粗话。我们踢翻路边的垃圾桶,或者直接用手翻垃圾,看看谁能翻出宝来。许浩宇也喝了很多,但看上去和没醉一样,脸上依然是孩童般的笑容,而这样“清醒”的他就在一旁给我们当裁判。朴诗害怕地看看四周,那场面实在太丢脸了,对于他来说那是可以进人生最丢脸事件前三甲的。我们开怀地在大街上翻垃圾,只有橘黄色的灯光照亮我们的世界,街上一个人也没有,那时候的我们像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全世界只剩下了我们。
可是现在呢?早已物是人非。我猛然想起陆志形容我们的友谊为“昏天黑地”,虽然当时觉得格格不入,但现在我明白了。陆志没想到自己不经意间,就预言了今天的局面。我们的友谊就是昏天黑地,我们彼此都没有真正认识过彼此,我们永远不知道所谓的好朋友带了多少层面具。我们的友谊就是在黑暗中发展的,最终的结局当然会如环境一样黑暗。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至少现在不会这么心痛。
整个酒吧的人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着,他们竭尽全力地嘶吼,用尽力气摇摆,用丹田发出洪亮的声音,似乎要把整个声带叫破,把腰和胳膊腿儿扭断才罢休。和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们这一桌。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偶尔会猛的灌下一杯酒,然后愤怒地把酒杯砸到地面上,碎了。
无声无息的时光持续了两个小时,最后黄薇薇很会做人地叫陆志回家了,朴诗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