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养了华亦冉的住处。
沈晓曼没多交代,只说这是华亦冉的意思。
命人将华亦冉抬到床上后,沈晓曼就暂时退出去了。
白阅珺独自站在房间中央,有点莫名其妙。
宽敞的房间里,视野极好。
床铺面前,是半圆弧的一大片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高楼大厦。
墙壁的基本色调是白色的,将那一大片落地窗玻璃衬得更是明亮。
她的眼神不自觉地往床铺上瞟了瞟,被单和床单都是暗棕色的,显得沉稳深沉。
那男人安静地躺在上面,显得有些突兀。
白阅珺走了上去。
床铺四周铺着深蓝色的厚毛毯,她脱掉拖鞋,踩上去,感觉很是舒服。
跟前的一面墙,圈了一个半圆弧的区域,上面挂着的是与房间格局一样清净雅致的国画。
白阅珺看了看底下的印章,竟是国内的名师之作。
她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种爱好。
毛毯延伸到旁边的一张白色沙发,她走过去坐下。
白阅珺觉得,她得重新认识下这位“华会长”。
二十分钟后,房间门被敲响。
沈晓曼推门而入,“白小姐,不好意思,季医生要进来给华总进行检查。”
沈晓曼把门彻底拉开,身后的季优珩走了进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白阅珺,表情微变。
随后,季优珩对她点了下头,走过,站在床边。
他低头检查片刻,打开随身药箱,给华亦冉胸膛的伤口又处理了一次。
“伤口不深,得休息两周。麻醉剂量也不多,三个小时后会醒。”
沈晓曼点头致谢,“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开车来了。有什么事赶紧给我打电话。”季优珩转而又对白阅珺说了声,“三嫂,我先走了。”
白阅珺点头答应,“慢走。”
对她难得没有抵抗这称呼,季优珩觉得奇怪,但没多说,点头后,转身离开。
白阅珺刚刚脱掉了鞋子,这会儿坐在沙发上也很随意,完全把这里当自己家似的。
沈晓曼心里惊讶,但面上没有表露半分。
她走到白阅珺跟前,恭敬说道:“白小姐,既然华总没事,那我先离开了。有什么吩咐,白小姐可以随时打我电话。”
“辛苦了。”
沈晓曼点头答应,转身离开。走前,还将门关上了。
白阅珺抬眸看了眼床上的人,压下心底的种种,从背包里掏出睡衣,打算去洗个澡。
之前住在魏芳家,她穿得都是那条黄色睡裙。睡裙遗落在魏芳家里了。
她只能拿了两件套短裤睡衣,走进浴室,冲了个凉。
洗澡顺便洗了个头,她用毛巾擦着头发,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愣是没找到吹风机。干脆作罢,爬上床,躺到他旁边。
床铺很宽,她尽量和他隔了距离,以免碰到他伤口。
华亦冉在凌晨醒来。
睁开眼的刹那,有点恍惚,不过身体已经有了知觉。第一感觉是手掌心很热。
转过头,看到那个女人面向他侧躺着,长直发铺了半个枕头。她穿一套淡粉色的睡衣,蜷缩着身体,右手抓着他的右手。
他看到墙壁上的挂钟,时针指向“4”。这么晚了。
麻醉剂退了后,胸膛上的伤隐隐有了痛觉。不过尚在承受范围内。
他挪了下身,靠近她,手臂从她脖颈下穿过,把她搂入怀中。
倒是难得看她神色这么柔和。
他举手,粗糙的手掌从她脸上抚过,为她将额前碎发都往后抓。
可那细如丝的头发却像是在和他作对,黏在她额头上,蹭了好一会儿,才被他往后抓成一大把。
头发摸起来潮潮的。
他心想,肯定是没吹干头发。
他将被子拉上来,忍着胸口的痛,为她盖好。
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往他怀里缩了缩,两瓣嘴唇动了动,低声叫唤着:“爸爸。爸爸……对不起,爸。对不起!”
不知是做了什么噩梦,她说话的声音都戴上了哭腔,眼角也留下了泪水。
她紧紧抱着他的大手掌,“爸。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我。”
华亦冉蹙眉看她。
自两人认识以来,他从未看她如此悲伤失落过,更别说掉眼泪。
他拍着她脸上,想将她弄醒。“白阅珺。”
她被吵醒。惺忪睡眼,看了他一眼。眼角的悲戚已然不见,只剩下熟悉的平淡。
“醒了。伤口疼吗?”
华亦冉用手臂勾住她的脖颈,把人拉得更靠近些。
“当然疼。被划一刀,有不疼的道理?”
她神色依旧,将被子里的手臂抽出来,搭在他腰间。“疼也忍着。大男人叫什么疼?”
“……”
“睡吧。睡了就不疼了。”
听她那口气,还以为她打算哄人睡觉呢。可等了半响,也没听到她再说什么。
他垂眸看她,她又恰好抬眸。两人视线随即碰上。
她疑惑,“不睡?”
“你呢?不睡?”
“我睡眠一直不好。醒了就别想再睡了。”
华亦冉蹙眉,“你还有这毛病?”
“嗯。”她面色疲惫,但眼睛却依旧清明。
“很久了。有段时间,只有吃了安眠药才睡得着。可是医生说那东西,吃多了有副作用。怎么也不给我开了。”
他眼神略有不同,“那东西吃多了是不好。”
白阅珺说:“是。”
“你刚刚做恶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