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便抬头笑道:“不过收个徒弟罢了,哪值当大家伙儿这般大惊小怪的。”又催着莫娘子道:“快走吧,你不是要赶时间吗?”
莫娘子冲着那李姐感激一笑,这才带着阿愁脱了身。
等莫娘子带着阿愁来到坊门前那条街上时,远处的坊门正应着卯初的晨钟缓缓开启着。
此时正值隆冬腊月,凌晨五点时的天空依旧黑着,所以街上不少行人都和阿愁一样,手里提着盏灯笼。
看着那些星星点点的灯笼,以及街边已经出摊的早点铺子,阿愁才发现,原来这么早就出门寻生活的人,不只莫娘子一个。
虽然街边卖早点的摊位很多,不过,停留下来吃早点的人却并没有阿愁想像的那般多,显见着多数人都是在自家吃过早饭才出门的。
直到这时阿愁才明白到,为什么这里的人都起得这么早。便是莫娘子算是动作利索的了,从起床洗漱到吃完早饭,也足足耗了近两个小时——想也是,这个年代里可没个方便快捷的煤气灶、电磁炉,更没有方便面,想要吃上一顿热乎又便宜的早餐,可不得什么都要动手现做。
第二十二章·主顾
出了仁丰里,沿着甘泉街向东,又过了一座名叫“揽月”的石桥,阿愁便跟着莫娘子来到了另一个坊间。
坊前的牌楼上,刻着“福康”二字。
虽然只隔着一条河,这个坊区看上去却是明显要比仁丰里高出了好几个档次,甚至比仁丰里对面的那个常乐坊看着还要气派上一筹——后来阿愁才知道,从福康坊再过去,便是王府了。所以这里住的人家,以果儿她们那“九流论”来说,至少都是中九流以上的人家。
进了福康坊,莫娘子带着阿愁来到一户以朱漆涂门的人家门前。便是穿越而来的阿愁都知道,在这等级森严的社会里,能用朱漆涂门的,家里肯定是当官的出身。虽然她说不清具体得到哪一品级才够资格享受这种待遇。
不过,这户人家虽有朱漆大门,可那门户看起来倒算不得怎么气派,不过是两扇对开的大门,以及门边各设了一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石鼓而已,竟连个石兽都没有。
当然,便是这大门看起来不够气派,以莫娘子的身份也没那资格走正门的,所以莫娘子带着阿愁绕到后门处,从后门进了那宅邸。
显然莫娘子于这府上是常来常往的,那守着后门的婆子看到莫娘子,便打趣着她道:“一看到你来,我就能猜着,这会儿肯定是卯初三刻了。”
另一个婆子也笑道:“阿莫比那钟鼓楼上的钟点还准时呢。”话毕,那婆子便看到了提着灯笼跟在莫娘子身后的阿愁,不由惊讶问道:“哟,这孩子是谁啊?”
莫娘子笑道:“我徒弟。”
“诶?你收徒弟了?怎的之前没听你提过……”
两个婆子的话还没问完,就听到那圆角门里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笑道:“我好像听到莫娘子的声音了。这时辰,该是她到了吧,她可是从不迟到的。”
说话间,只见那门里探出一个人来。那人头上梳着双丫髻,身上穿着件葱绿绸袄。看到莫娘子,她立时笑了起来,回头对门里的一个人道:“看看,我就说是莫娘子的声气儿嘛。”又对莫娘子道:“老奶奶才刚起,只怕就要问到娘子了呢,偏巧你就到了。”
她说话时,又有个女孩从她的肩后探出头来,却是个穿着件桃红色绸袄的丫鬟。丫鬟看着莫娘子弯眼笑道:“可巧了,我们正要送洗漱水过去呢,阿莫姐也一道来吧。”
莫娘子笑着应了,便带着阿愁进了那圆门。
看到阿愁,那两个女孩也是一阵好奇,连声问着莫娘子:“这孩子是谁啊?”
莫娘子答着那两个女孩的话时,阿愁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
两个女孩正合力抬着一只木桶。木桶上虽盖着盖子,依旧能看到桶里飘出来的热气。这二人,头上梳着一样的发式,簪着一式的绒花,连身上衣裳的款式也都是一模一样,只颜色不同而已。便是没人说起,阿愁也已经猜到,这二人应该都是那“老奶奶”身边侍候的丫鬟了。
两个丫鬟领着莫娘子进了一个挺大的院落后,冲着一个站在廊下的五旬老妇屈膝行了一礼,又低声禀了句什么,便抬着那桶热水进了上房。
老妇则迎着莫娘子过来,压着声音道了句:“老奶奶才刚起,你且稍等一二。”却是一样也好奇地往阿愁身上瞅了一眼,问着莫娘子道:“这是谁?”
莫娘子照样以“徒弟”二字答了。
老妇便看着阿愁友善一笑,道:“老奶奶一定乐意见一见。”
莫娘子笑道:“正是带过来给老奶奶看一看的。”
二人略说了两句话后,那老妇便转身进屋去通报了。
莫娘子则回头对阿愁道:“那是高老娘,老奶奶身边的管家娘子。”又低声教导着她道:“主顾身边的人,需得客气以待,千万莫要得罪了。”
阿愁一阵点头。
二人等待期间,她趁机回头往庭院里看了一圈。只见那院子里正有四五个年纪从七八岁到十七八不等的女孩子们在忙忙碌碌地清扫着庭院,擦拭着廊柱。虽然人人都好奇地往她这边瞅上两眼,一个个倒也没有耽误了手里的活计。可见这是户规矩肃整的人家。
又过了一会儿,直到那两个穿桃红和葱绿袄儿的丫鬟抬着用过的水从屋里退出来后,那高老娘才挑起门上帘子,对莫娘子笑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