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自己跟关照之间戏剧性的认识和关联,她也不知道一旦说出来公司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但有一点她到现在都可以确定,她并不后悔自己做的这一切。
无论是对公司,还是对关照,她都有自己的底线,也都在竭尽全力,达到一个大家都满意的结果。
面对她固执的沉默,他似乎并不以为意,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经意地来回摩擦了下自己的指关节。
“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想那么多,更没有往那个方向想,”他的唇角微微扬起一丝浅笑,言语里听不出兴师问罪的意思,倒像是在跟她推心置腹。“我告诉自己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肯努力,也懂得思考,直到你提到关照这个人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多,这就有些不合常理了,对吧?”
她发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不规律了起来,手心里的汗似乎也越聚越多。
他的目光幽幽扫过她,一向明澈的凤眸隐约多了一抹别的东西。
“就在刚才,我们见到关照的时候,我终于确定了这一点。”他说。
突如其来的结论让她错愕得半张嘴,怔怔地望着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确定什么?确定她和关照的关系?
“其实自始至终,你一直是认识这位乐禾集团的副总裁关照先生吧?”他冷静而肯定的口吻理智得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因为他,所以你知道了乐禾集团有关爱这个人,而且地位超然,也因为他,所以乐禾对我们公司态度暧昧,摇摆不定。但是你出于某些原因或顾虑,拼命隐瞒你和他认识的事实,对吧?”
司机小刘一直没有说话,尽心尽责地开着车,眼看车子马上就要开进他们诗悦大楼了。
她抿紧唇,沉默了半晌才探身对小刘说了一句——“能靠巷边停一停吗?我想下来。”
她现在不想进公司,公司后边卖彩票那里有几只野猫,她忽然发现她似乎有好长时间没去看它们了。
小刘本能地看向楼竞言,他颔首,车子在巷口缓缓停了下来。
她下了车,他也随她一起仿佛毫无目的地往后巷里面走。她不说她要去干什么,他也十分有耐心地一句不问。
彩票店依然开着,可是那几只野猫却不知踪迹。
她呆呆地望着草丛出神,好半天才低低地说:“认识关照……真的只是一个巧合。”谁会想到她家对面的那位低调高冷的神秘邻居就是她公司要争取的客户?在知道他是乐禾集团的负责人之前,她本来一直很享受他们之间这种单纯融洽的邻居关系。
楼竞言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她的反应和表情。“是他要你保密的?”他不禁问道。
她蹙紧眉头,认真地想了想他的话,仿佛在思索该怎么回答他。
“你也许会觉得我很傻,或者……”她耸耸肩,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我是一个完全不称职也不懂得利用机会的人,但是,怎么说呢?我跟他认识的时候并不是这种公司跟客户的关系,我觉得做人不至于要功利到这种地步,所以……”
“所以,你就向公司隐瞒了你认识关照这件事?”他一针见血地开口。
她从他的反应里看不出他对她的这种做法是什么态度,但她直觉他并不是很认同,但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公司有公司的利益,而她端的是公司的饭碗。
“我知道他是乐禾集团负责人是后来的事,”她顿了一下,又缓缓道:“虽然没挑明他的身份,但我一直试着向他介绍我们公司,传达我们诗悦集团的理念和特色,我觉得这种不显山不露水的方式似乎更容易打动他……”她情不自禁地替自己的行为做解释。
他好整以暇地抱起双臂,神色之间隐隐露出一抹轻松。“那你打动他了吗?”他直接问。
她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她和他在他家的沙发上、在刚刚酒店的男卫生间里发生的那一幕幕场景……炽热的红潮像火烧一般涌上她的脸颊,她一时无措得说不出话来。
觑着她尴尬得像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的表情,他眼神微微一闪,笑了。
“走吧,”他转过身,悠闲地朝公司大楼的那个方向走过去。“偷懒够了,该回去做事了。”他突然说。
她愣愣地望着他,见他走了好几步远才后知后觉地跟上来。
就这样?他不问别的了?也不对她隐瞒公司不忠不义的行为提出严厉的批评了?甚至……不再打听一下关照对他们公司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楼竞言悠悠然地在前面走着,忽然感觉自己像卸下了身上背负了好久的重担。他已经一点也不担心诗悦能不能跟乐禾集团签约,这几乎是一件完全用不着考虑的事。
脑中不经意地闪过在酒店里他和蒙萌站在一起时关照的那张脸,唇角不禁一哂。公司与公司之间的事也许很复杂,但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事却往往很简单,不是吗?
回过头,余光觑见她那似乎带着茫然不解的表情。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样相遇的,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以怎样的身份和心态相处的,不过看样子,他们都在尽自己所能的保护着这段看起来似乎很复杂的关系。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也许真的很奇妙,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而又顺理成章。或许真的印了那句话——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思忖到此,他忽然忍不住嗤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他不是一向不相信缘分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