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笑:“……”

十块钱买一大摞子的冥币,这全副身家也很是清新脱俗了。

时笑哭笑不得地接过小行李箱,紧接着就被远超于他预估的、沉甸甸的重量往下一坠,箱子“咚”地一声砸在地上,木地板瞬间就被砸了一个坑。

时笑:“……”

死沉死沉的,这是放了一箱子纸还是一箱子铁锭啊?

“笨死了!”

阎王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帮他把小行李箱挪到套房里的小卧室床边,和他的小行李袋并排放在一起。

他转身要走,却被时笑叫住了。

“那个,”时笑怯怯地看了他一眼,“阎王大人,我……房产证都已经拿回来了,能不能……不赶他们走啊?”

阎王定定看了他一会儿:“行。”

傻瓜,等会儿让你亲眼看看什么是“人性”,到时候你就不能怪我绝情了。

时笑:“……”

他没想到阎王会这么好说话,惊讶地抬头看了眼阎王。

阎王看到时笑的眼神,顿时明白自己答应得太容易了,有损他一界之长的威仪,于是哼了一声,找补道:“陪我吃饭,陪我吃饭我就答应你。”

时笑:“……”

作为一个神仙,阎王是不需要吃东西的,虽然其他神仙会时不时开个宴会打打牙祭,但阎王从来不在这种没必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所以几乎没吃过什么饭,也没有吃饭的概念。

可是自从看了小兔子狼吞虎咽,吃得超幸福的样子,又替时小兔试了次“毒”,就突然觉得“吃饭”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尤其是和小兔子一起吃饭。

阎王觉得很有意思,然而时笑却并不觉得有意思。

时笑带阎王去了楼底下一家牛r_ou_粉店,阎王嫌弃地看了一眼油腻腻的桌子:“脏。”

时笑带阎王去了大排档,阎王皱眉看着烤炉上冒出的烟:“呛。”

时笑带阎王去了一家又不脏又不呛的粥店,阎王皱眉拿勺子搅了搅:“米饭搀这么多水,坑人。服务员!”

时笑只好在阎王发飙之前把他拉走了。

最后,两人在巨贵的酒店点了一桌子菜,西瓜j-i、佛跳墙、清蒸东星斑、葱烧海参、冰糖燕窝……好不好吃先不说,价格都非常吓人。

阎王每样都只尝了一口就皱眉,最后只把葱烧海参和冰糖燕窝吃了,前者的食用方式是把葱一根一根挑出来,只吃了海参。后者刚吃了一半,听说是海燕的唾液,立马黑着脸去了洗手间。

时笑嘴角抽了一下,心想阎王大人挑食挑得真是惨绝人寰。

吃完饭,阎王又硬拉着他闲逛了一会儿,眼看天都要黑了,这才开车载他去了印染厂家属院。

阎王说:“我有两个解决方案。要不要留下来,要不要继续和你做亲人,都由他们自己决定。”

“我不会干涉,”阎王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警告,“你也不许c-h-a嘴!”

时笑无奈:“好。”

他心想阎王不知道又要搞什么事情,不过,他也知道阎王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他好,所以乖顺地答应下来。

房门没关严,老远就能听到里面传来乒铃乓啷砸东西的声音和隐隐约约的吵架声。

时笑快走两步,推开家门,就看到他的叔叔婶婶互相揪着头发衣服扭打成一团,两个人都鼻青脸肿,一地翻倒的桌子椅子碎瓷片碎玻璃片,目之所及一片狼藉。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不约而同地停下了动作。

看到是他,婶婶瞬间松开老伴,气势汹汹地c,ao起扫帚冲过来:“我打死你个吃里扒外的小兔崽子!”

她才冲了两步,就感觉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紧接着身不由己地向后飞了出去,“砰”地一声摔在满地碎瓷片里,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公j-i一样惨叫了一声。

时笑皱了下眉,想去扶,却被阎王拉住了:“是她先动手的。”

阎王的声音还是一惯的平板无波,可是不知怎么的,时笑竟然从里面听出了“是她先动手的,你不能冤枉我”的意思,声音里带着一点点不明显的鼻音,听起来像是很委屈。

时笑:“……”

叔叔连忙过去把婶婶扶了起来,婶婶“哎呦”了几声,哭道:“你这个小兔崽子,联合外人欺负你的长辈……你还有没有点儿良心!呜呜呜!你这么对你的叔叔婶婶,是会遭报应的!”

阎王眸色一沉,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在他们面前晃了晃:“还有两天零七个时辰。我劝你们抓紧时间收拾东西找房子,免得到时候露宿街头。”

“你!”婶婶气急了,往地上一坐,“老娘就是不走,你怎么着?你有本事弄死老娘啊!”

阎王轻笑了一声,时笑吓了个半死,赶紧伸手扯他的衣袖。

他安抚地拍了拍小兔子的手:“不想走也可以。那我们就来算一笔账好了。”他摸出手机,用计算器啪啪飞快摁了几个数字:“你们在时笑父母的房子里住了十七年,按照这十七年平均的物价水平,就算三百块一个月吧,一年三千六,十七年六万一千二百。饭店房租算二百块,一年两千四,一共四万零八百,加上刚才的六万一千二百,一共十万零两千。这些年时笑父母每个月平均打三千块生活费,就算一半是给你们的,另外一千五也被你们克扣了至少一千,那么一年就是一万二,到时笑离家一共十二年,十四万四。所以,这些年你们一共欠时笑家二十四万六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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