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闹太晚!要不,我爬窗进去把门打开?”
青娘听了一愣,赶情这攀爬之术还是家学渊源。
紫苏听了一下清醒过来。紫草动作最快,光着脚已经跑过去把门打开了。
“娘啊,丢脸死了!你这么大把年纪还准备爬窗,是不是这两天腰不疼又开始折腾了是吧!”
紫草一副小大人模样,数落着蒋大娘。
“今天你和爹只管正屋里坐着,我给姐上妆梳头,保准风风光光的出门!你们就都回吧!”说完又把门给关了。
这一吵,另两只也醒了。小江是夜里蒋大夫抱走的,大珠、小香儿和紫草就留下了。两小只很麻利的收拾干净自已,整整齐齐坐在外屋的罗汉榻上,等紫草来给自己妆扮。
这是昨夜就商量好的。
紫苏在里间,从衣架上取下婚服,一层层小心翼翼穿戴好。娘说,这里里外外都是缎面纱罗。好看倒是好看,就是容易起褶子。让她这一天都端着点,嫁人一辈子就美这么一天,别弄得跟霜打的大白菜秧。待她僵着手脚走出来,阿草见了又嘲笑。
“姐!衣服是给人穿的,你这么端着不累么?都不像你了!”说完神色转正,“我、大哥和二哥都希望姐能把日子过好,过得舒坦。不管怎么样都不要委曲自己,大不了回上林村,回我们的世外桃源!这日子我们一家人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这个妹妹经常淘气,也时常冒些怪言怪语,可话总能说到点子上。紫苏听了心里也是一松,在差也不过是回上林村去,有什么好害怕的,整个人瞬间明媚起来。
蒋大娘回屋坐了会还是放不下心,便又回转到门前。
“阿草你好了没,你姐还得绞面上妆,别胡闹了。”
门“咯吱”一响,钻出个肉乎乎的红罗纱衣的小仙子,眉心画了个红色花苞,单螺髻半歪在耳旁,俏皮又可爱。
这是大珠!
过会儿门又响一声,又钻出个红衣的小香儿,也是一般打扮。再过一会儿,门才徐徐打开。同样红罗纱衣的紫草扶着穿着大红嫁衣的紫苏出来了。
不是时下城中流行的妆面,也不是新妇该用的妆面。可女儿的脸迎着晨光露出时,在场的人看了一时鸦雀无声,就连蒋大娘自己都愣了会儿神。不再多说,催着让她们先去给夫人行礼。
四个小娘子从前院招招摇摇的走来,领了无数羡慕的眼光,宋夫看了也赞不绝口,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让紫苏去拜别爹娘。紫苏这时才有些难过了,带着妹妹们再回前院,宋夫人安排待嫁的沁香院。
院中也挤满了人,这得托蛐蛐的福。那夜斗蛐蛐的基本都来了。连响风院的两位娘子也来了,只是苏九娘坐在一驾双人抬的扎花竹椅上,比那辆迎亲的牛车还醒目。
等紫苏一行四人进院时众人都齐失了声,待四位小娘子进了正屋,那些小厮军卫立刻顿足捶胸。这是一群小娘子,个个都是娇花般,然而,这么好的闹新娘的机会竟被自己发呆错过。
崔虎生也在人群中,今天他穿了身大红礼服。因郑娘子说,他出去已有十多年,现在城内活着的没几个能认出他。接新妇亲自去更吉利,以后说起来也更占理。崔虎生听了就打马跟着牛车来了,对蒋家声称是族弟,代兄迎亲。那刻看见紫苏进来,眼睛立时直了,人也失了魂般。
媒人见新妇到了,便又去催。苏九娘跛着脚凑近何中卫耳边娇声笑着说:“小郎君与崔左卫关系那般好,今日怎么不去崔家闹新房呢?”
何中卫偏头躲开,说:“请苏娘子好好说话!”
苏九娘不以为意的摇摇手里的羽扇,又凑近了说:“何中卫快快那个穿新人服的郎君!哦,好像说是崔虎生的族兄吧。刚才眼珠子都快挂蒋小娘子身上了,这刻还呆呆看着门房。你说,这崔左卫不在,对着这么个千娇百媚的小娘子,那族兄会不会动心?若是……”苏九娘眼含深意的看了何中卫一眼,用罗帕捂嘴呵呵笑起。
何中卫被苏九娘笑的心发慌,扪心自问就算是他也不见得能过这美人关。几次在府里遇见蒋小娘子都错眼避开,实不敢多看。看多了就怕迷进去,如崔左卫那般。又想及将军的命令,侧身喊了个军卫过来低声吩咐几句。
这两人说话的功夫间,新妇被媒人牵上了牛车缓缓向城西行去。稍后,又有一军士牵了马出府,快马加鞭的直奔泗水关去了。
城西崔宅。
郑娘子今天也打扮的风鲜亮眼,里屋外院跑了个满场,处处都能听见她的声音。见鞭炮声近了急急的喊:
“快多抓点红豆、花生、莲子,待会儿新人进门可别空手。还有火盆,快把火盆拿来。”
话赶着牛车就进了门,青娘今天做了送亲太太,见车停下就和媒人上前一左一右扶了紫苏下车,跨了火盆,过了洒豆礼。送亲太太只能送到这,余下的也只能紫苏自己一个人走了。青娘安慰的拍拍紫苏有些润湿的手,没来及说话便被郑娘子拉出去了。
“青娘子可是稀客,吴娘子快带了将军府的送亲太太去巷口酒楼吃饭!”说完也不待青娘反应,又跑回院里。
紫苏见青娘松了手,头上披了红盖头也不敢乱动。迷糊中手里便塞了根红绸带,有人在绸带另一端牵了她走。别人叫她低头她就低头,别人叫她拜她就拜,然后迷迷糊糊就被送入了新房。
独自坐新房里,听外间又闹了好一会儿,才没了动静。再过一会